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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中,那些在饮酒庆贺的儒家子弟摔碎了酒杯,打烂了碗碟,最终赔了钱财,骂骂咧咧的被掌柜赶出了酒楼。
掌柜在大堂里看着读书人远去,骂道:“一群米虫,人长威伯好歹是为国效力,就算是身死了也令人钦佩。这群人对家国毫无益处,却敢幸灾乐祸,我呸!”伙计说道:“掌柜,今日得罪了他们,须得小心读书人的破靴阵。”
掌柜冷笑,“长威伯未死,儒家的大对头还在,他们哪有心思对付我。此刻他们定然在咬牙切齿,想着该如何应对。”
“掌柜英明。”伙计跑马屁,“掌柜这番分说,令人恍然大悟,若是掌柜去统军,定然能有所作为。”
掌柜突然唏嘘道:“当年祖上也曾从军,跟随太祖高皇帝厮杀,可惜就在大明立国前战死了。若非后来军户日子艰难,说不得我年轻时也会从军。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不能跟随长威伯征战。”
……
“蒋贼竟然未死!”杨清叹道:“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韩瑜面色铁青,“此贼定然是在做戏,为何?”
杨清突然挑眉,“他如此做戏,那么毒蘑菇之事必然有隐情,弄不好便是沐朝弼所为。”
“蒋庆之什么性子?”韩瑜冷笑,“睚眦必报,早上吃亏,下午就要报复回来。沐朝弼两度对他出手,若老夫是沐朝弼,此刻就该不顾一切起兵。”
“沐朝弼能镇压云南一地,不会是蠢货。他定然在着手此事。蒋庆之只有一千骑,云南沐氏根深蒂固,怕是私兵都不止这个数。蒋庆之以卵击石……他若是聪明就该赶紧回京,至少先撤离云南再说。”杨清抚须,“该准备弹劾了。”
“既然撕破了脸,沐朝弼不会坐视他撤离云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弄死他,卷着云南一地军民割据一方。”韩瑜笑道:“此刻他的谋士若是称职,便该建言沐朝弼叫屈……”
“蒋庆之逼迫过甚,沐氏和云南军民忍无可忍,退无可退,这才被逼自保。”
二人相对一笑。
“无论蒋庆之能否活着离开云南,他都是逼反沐朝弼的罪人,当诛!”
……
巨大的惊喜之后,朝中君臣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小朝会如期而开。
不知从何时开始,小朝会的频率渐渐增了不少。
有心人说这是嘉靖帝在渐渐从隐于西苑,通过宰辅遥控天下的格局中走出来的信号。
“陛下,长威伯乃是天使,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陛下。他与沐朝弼势若水火,这便代表着陛下对与沐氏,对云南不满。沐朝弼必然不敢坐以待毙,臣以为,长威伯孟浪了。”
一个臣子义正辞严的道:“沐朝弼一旦作乱,西南顷刻间便会糜烂。云贵川三地局势复杂,土人众多,本就难以安抚。一旦此辈顺势出手,西南再不复我大明所有。这个天下,怕是要震荡了。”
“陛下,当召回长威伯!”
“臣附议!”
“可另派使者安抚沐氏!”
“臣等附议!”
一个个臣子站出来。
嘉靖帝缓缓说道:“云南距此数千里,此刻大局早定,你等说这些作甚?难道还能逆转时日不成?”
哪怕是快马急报,但按照脚程和局势推测,此刻云南大局早已尘埃落地了。
是蒋庆之完蛋。
还是沐朝弼偃旗息鼓?
带着这个疑问,群臣散去。
无逸殿内,嘉靖帝一人坐在御座上,第一次没有急着回去修道。
黄锦知晓他在担心蒋庆之,劝道:“陛下,长威伯用兵了得,且名将最擅长的便是顺势而为。长威伯知晓沐氏强横,岂会以卵击石?”
他觉得蒋庆之不会犯蠢。
“他若是犯蠢,天下将领都是蠢货!”
道爷对自家表弟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但!
“可这个瓜娃子啊!”嘉靖帝抚摸着玉锥,“他往日一直在念叨着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知晓他在暗示该收回云南,可这时机不到啊!故而朕没搭理他。
可这瓜娃子……此次他主动请缨,朕想着他带着一千骑,外加杜贺五百步卒,想来最多能自保。他不蠢,自然不会冒险。可……”
嘉靖帝苦笑,“朕却忘了,当初九边官兵面对俺答铁骑噤若寒蝉之际,他却敢带着虎贲左卫出击……这个小畜生,一旦决定要做何事,定然会不屈不挠,不达目的不罢休。”
“可实力不够,长威伯他……”
“他知晓自己能再度前去云南的机会不多,不抓住此次机会出手,此后便再无时机。”
道爷幽幽的道:“沐朝弼就算是不出手,庆之定然也会想法子逼迫他出手。”
“这一切!”
嘉靖帝起身,“这一切,都是为了那句话……”
黄锦看着外面的春光,轻声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道爷走出无逸殿,负手看着外面,说道:“告知严嵩,庆之此行身负朕的密旨。朕意欲……收回云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