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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安巷来了个管家。
管家带来了账册。
京师权贵们平日里喝酒最喜欢吹嘘的便是自家的家底。
我家有多少田地,多少人口,每年旱涝保收多少粮食……
田地和人口的多寡,决定一个权贵,一个家族的底蕴和底气。
田地少了你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没几百上千,乃至于数千人口,你也好意思自称权贵?
圈子里会嘲笑你就是个乡下来的土鳖。
有了不用缴税的田地和人口,儿孙们就有了世代富贵的基础。
儿孙满堂,富贵延绵,这是所有人的梦想,而京师权贵大多都实现了这个梦想。
所以,谁若是让他们去主动申报田地人口,并主动纳税……
你特么疯了?
蒋庆之就疯了。
几个权贵闻讯赶来。
“这是伯府的田地人口。”
富城就站在户部大门外,举着薄薄的一本账册环视一周。
那些权贵蹲在边上,如同乡间老农般的,眼神却如同利剑。
此刻他们在等着富城开口说出目的。
“人总是自私的。”一个脸色发红的权贵说,“本伯就不信他蒋庆之不顾及儿孙。”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另一个权贵冷笑,“他这是来作态的吧?”
富城举着账册,看到了那几个权贵。
地上的麻雀总觉得超过树梢的高度就脱离了掌控,故而它们总是在低空飞翔。偶尔见到翱翔在高空中的雄鹰,它们会嘲笑雄鹰……
看呐!
看看那个蠢货,孤零零的在上面飞翔。
富城在宫中见过各形各色的人,那等安于富贵的,最终多半毁于富贵。当富贵不再时,他们茫然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
旱涝保收不好吗?
好!
富城也觉得好。
蒋庆之却说:不是自己挣来的富贵,没几个人会珍惜。
崽卖爷田不心疼,钱来得太容易,花的就快,压根不带心疼的。
——钱是工具,不是目的。
这是昨夜蒋庆之和夏言等人喝酒聊天时说的话。
富城当时就在边上,看到夏言老眼中迸发出了异彩,他盯着蒋庆之,良久叹道:“老夫此刻对新政的信心多了两成。”
胡宗宪笑着问为何,夏言说:“你去京师权贵高官中问问,钱为何物。他们会说,钱乃是家族的底气,乃至世代富贵的根基。”
蒋庆之当时叼着药烟,靠着椅背,懒洋洋的道:“一个人能吃多少?能睡多大的床?活着最基本的要素有哪些?衣食住行罢了。
人活着毫无意义,为了给自己一个活着的意义,就得寻个人生目标。钱财只是实现这个目标的一个工具罢了。把工具当做是目标,那是本末倒置。”
宫中就有许多人在犯蠢,把名利当做是目标。
名利只是人生的消遣……这是蒋庆之的态度。
而目标是什么?
蒋庆之的人生目标便是把大明滑向深渊的脚步拽住,再把它拉回来。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需要的东西,便是工具。
人被工具役使是可悲的……富城用怜悯的目光看了那几个权贵一眼。
至于小伯爷,蒋庆之说,我不是圣人,钱财产业肯定是要留的,不过不能留的太多。钱是双刃剑,弄不好便会伤人伤己。
为何富不过三代……随即讨论变味儿了,变成了如何避免富不过三代。蒋庆之所说的名利只是工具成为了重要的论据。
可怜的……富城摇摇头,把账册郑重交给户部官员,大声道:“户部官吏若觉着账目不妥,伯爷吩咐,可随时上门,伯府倾力配合。”
他看到几个权贵面色剧变,齐齐起身,其中一人冲着他这边吐了口痰,目光凶狠的咒骂了几句,随即急匆匆走了。
开动了!
以富城去户部为开端,整个京师风起云涌。
咸宁侯侯府。
两个户部官吏被挡在了府门外,管家一脸冷意,身后十余护卫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两个官吏。
“这是陛下和朝中的决议,侯府这是要抗令吗?”为首的官员叫做秦林,他冷冷道。
管家淡淡的道:“侯府历来以和为贵,以邻为善,名声有口皆碑。至于什么田亩人口,老夫一概不知。”
侯府是好人家,你们别来找事。
要查,别处去。
管家看似强硬,可目光不时看向左侧。
秦林知晓他在等仇鸾,于是也不急了,拿出干粮和水囊,和小吏就在府门右侧靠墙蹲着吃饭。
清查田亩是大事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啧!那二人看着不像是户部官吏,像是地里的老农。”
有人啧啧称奇,但有人却赞道:“这才是为民做主的模样。原先那些官吏下来,鼻孔朝天不说,开口就是官话,让人听的满头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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