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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个地方不吉利吧——但是看来我更不吉利,以至于这个宅邸也不能将我如何。二十四年了——我终于还是又回来了。还能回想起当时怒而不顾一切前去行刺拓跋礼的往事。母亲的遗书,幼弟的哭声,笨重的单刀,地牢里绝望的黑暗——一切事情,恍若梦境,似远似近,似乎还很清楚,转瞬已极模糊。
若我决心以单家后人的身份接受这里,我是不是应该真正开始做一些单家后人该做的事?昔日的一切已经失去,但上天既然让我还能活着回来,意味着单家终究不该没落吧。
冷清清地躺了一会儿,忽然一名家卫进来报告说张弓长前来。他忙一个翻身起了来,见张弓长已匆匆跑了进来,正欲开口问他情形如何,却见他身后,方才那名传话的教众仍是跟着。
怎么,还要听着么?卓燕向那人冷笑道。
那人年纪轻轻,当下里显得有些尴尬,道,教主吩咐我……吩咐我引路的。
张弓长只道,我们到里面说,让他外面等着。说着随手带上了门。
你没答应他什么事吧?卓燕直问。
四哥,完全不是你想得那样——拓跋孤他,全未提起你说的这事!
他没提?卓燕狐疑。那他叫你去做什么?
他说,原本留我在此,是以一个条件,容我见你平安归来为止。现今你人回来了,他昨天与我谈了次,是提到要我去将那答应的事情付诸实践,但——正如你所说,现今似乎有了些变化,他今日说,不需要我再做那些事,但料想我亦不会想留在青龙谷,所以叫我可以走人了。
他——是叫你离开青龙谷?没提天都会的事?
没有。只字未提,只叫我马上便走。我一再说我要来同你道个别,他才答应了,却派个人看着我,总要确定我一会儿是出谷了才行。
他若放你走……难道是……难道是我低估了他。原本若逼你去与俞瑞为敌,他必要在背后为你撑腰,如今让你自己出谷去,你定还是回天都会,那时候他却不用花一点儿力气帮你,且由得你们鹬蚌相争了。
但这样一来,我也可以不回天都的。张弓长道。我听你的,你若说不回,我另觅去处便是,天下之大,还怕没有容身之所么!
你这身本事,自是不愁,只是我怕事情未必如你所愿。——不管怎么说,你能先离开此地也好。
这地方我确也不想多留,若非看在你的面子上……咳,你原是青龙谷单家的出身,我也就什么都不说了。他停顿了一下。关于慕容荇的身份,我问了拓跋孤,他也与我说了,委实令人震惊,与他搭上边,无论是敌是友,说不定都是掉脑袋的。但这样看来,天都会亦只是慕容荇暂时的一个幌子——他要的东西可比这大得多。我等他回头不玩了,再回来接也是不迟。
当下里说了几句,互道保重,便行告辞。这一回外面那人倒未催促,安耽等着,待到看两人出来,方上前又行了一礼道,单先锋,教主还让我带话过来,说明日一早请你去议事厅,有要事相商。程左使、霍右使和其他几位组长也会前去。
卓燕点点头。我知道了。隔了一会儿,忽道,你是不是新来的?
这教众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被他一问,又是尴尬起来,低头道,是,刚来两个月。
怪不得。卓燕心道。在青龙教久了的,哪有不恨我恨的牙痒痒的,还会似他这般一口一个单先锋叫得亲热?
你才来两个月,就做了教主心腹,倒很不易。
不是,我只是来暂替我四哥的——四哥跟着教主有好久了,可是这次跟教主出去,不小心受了伤,折了手……
“四哥”,称谓,让卓燕与张弓长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跟着拓跋孤去了朱雀山庄——只折了手,算是运气好了。卓燕心道。
三人行至谷口,卓、张二人又叙话良久,见那少年在一旁略显心焦,才终于停了,当真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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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早会,众人包括邱广寒都早早来到议事之堂。上一次议事到了中途忽然出了顾笑梦那件事,众人心里记忆犹新。后来这一个多月,竟也未再到此地将未竟之事说完,只由霍新将重要之事与相关人等私下交待了事。
这一次卓燕归来,程方愈等人都早料到会有此一聚,得到传令,都是一夜未眠。无论拓跋孤要如何器重卓燕,他们也必要为顾笑尘争一口气,总不会给卓燕什么好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