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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褒的《钱神论》刻画了当时的逐利行为,真是入木三分:“钱之为体,有乾坤之象。亲之如兄,字曰孔方。无德而尊,无势而热。排金门,入紫闼。危可使安,死可使活;贵可使贱,生可使杀。是故忿争非钱不胜,幽滞非钱不拔,怨仇非钱不解,令闻非钱不发。洛中朱衣当途之士,爱我家兄,皆无已已,执我之手,抱我始终。凡今之人,惟钱而已。”(《资治通鉴》)
惟钱而已,啧啧,凡今之人,晋朝人就像钱上的寄生物。
异类就是与传统道德赞赏的行为方式大相径庭。竹林七贤可为其代表。这些人以惊世骇俗的行为博得重名,皆崇尚虚无,轻蔑礼法,纵酒昏酣,遗落世事。
步兵校尉阮籍与人下棋,报丧人说他妈死了,对局者求止,阮籍一定要赌个胜负,接着又饮酒二斗;居丧时公然于公开场合大吃酒肉;喜欢喝醉酒驾车出游,却不按路标走,因而每至穷途辄痛哭而返。
阮咸与姑姑的婢女有染,其姑带着婢女走了,阮咸正待客,当即借客人的驴就追,然后二人共驴而回。
刘伶嗜酒,常携一壶酒,使人扛着铁锹跟在后面,吩咐道:“死便埋我”;《世说新语》说:刘伶恒纵酒放达。或脱衣裸形在屋中,人见讥之。伶曰∶“我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诸君何为入我裤中?”
如此急智,只用于强词夺理,可惜。至于王戎,财迷心窍,更是不值一提了。
清谈起于汉末,到魏末时渐成风气。当时清谈,惩两汉儒学寻章摘句、谶纬迷信之弊,思考重心转向了道家老庄之学,老庄之学主旨不在政治,所以魏末清谈思想上虽有建树,但已明显地妨害政事。
延至西晋王戎、王衍辈,清谈进一步热门化、官僚化、无聊化了。这时的清谈已经谈不上什么思想了,纯粹是为清谈而清谈,实际上是为名声和实利而清谈。
王戎名列竹林七贤,但与嵇康、阮籍、刘伶等不同。前者有愤世嫉俗的色彩,以隐居不仕为荣;王戎则纯属追名逐利之徒,念念不忘升官发财。
王戎位居三公,与时浮沉,无所匡救,委事僚属,轻出游放。性复贪吝,园田遍天下,每自执牙筹,昼夜会计,常若不足。家有好李,卖之恐人得种,常钻其核。凡所赏拔,专事虚名。
王衍是王戎的堂弟,此人长得极为标致,又聪明伶俐,名声极大,倾动当世,妙善玄言,唯谈《老》《庄》为事。
王衍清谈并不在乎思想性,他只注重个人形象和在口头上压倒对方,耍弄的仅仅是顺眼的动作、漂亮的词句及口锋而已。谈玄论道时,总要手捉玉柄麈尾,白手与白玉同色,相得益彰,号为一绝。义理有所不安,随即改更,世号“口中雌黄”(《资治通鉴》)。
这真是一个浅薄的时代,连素以深沉见长的思想领域都被如此地浅薄化了,还有什么能保持庄严和持重呢。
王衍的清谈姿态,迎合了当时浮躁、空虚的社会心理,使朝野翕然,谓之“一世龙门”,因而累居显职。遂使后进之士,莫不景慕放效,矜高浮诞,遂成风俗焉。士族名士,朝廷精英,皆以政事为俗务,宅心事外,成天手持麈尾,谈玄论无,并“皆以任放为达,至于醉狂**,不以为非”。
名士精英大都由狂逐醉,因醉而狂,溺酒难拔。如《世说新语》载“毕茂世(毕卓,晋惠帝大兴年间为吏部郎)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
正是这样一个病态的社会才酝酿出八王之乱这样一次深重的灾难,而由此引起的永嘉之祸,更使经济发达的北中国陷入无休止的动乱之中,并造成三百余年的南北分裂。
魏晋是一个多事的时代,华夏民族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从汉末动乱的深重灾难中走出,正在探索前面的路究竟如何走。
然而司马家人全不顾个人名节和国家民族的命运,一门心思争权夺利,遂使整个社会陷于卑鄙龌龊,终于酿成滔天巨祸,致五胡乱华,神州陆沉。真是,获罪于天,无可祷也。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司马遹就一直在努力改变整个民族的命运,如今他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若是顺利就能开启一个盛世,若是一步踏错,不但是他,恐怕整个民族就要步入黑暗的深渊。
想到这儿,司马遹决心强力整治西晋官场。
太子大婚的第二天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传遍天下,贾后勾结赵王作乱,企图杀害太子,不料却被太子司马遹将计就计将贾后、赵王一党连根拔除,第二天洛阳城中到处是兵丁捉拿谋反的要犯。
曾经显赫一时的贾家除了贾模一支外,其他所有贾家人全都被太子司马遹下狱,等候问斩。贾家庞大的家财全都被司马遹充公,大量空置的田地被他分给中原遍地的流民。
整个洛阳城都被太子掀起的白色恐怖所笼罩,不过这一次和以前不同的是,那些底层的庶民却欢欣鼓舞,因为每一家世家大族被论罪,就会有大批庶民分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