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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轻笑口中不停,脚下也不停。小夏终于能清,他这一路缓缓前行过来并不是不想快。而是他只能这样走。这天地洪炉大阵并没有停息,无数符箓间的真火元力依然遍布,他不会像小夏那样能预判符箓的运转,而是这一路走来一双手的十指也在不停地弹动。随着他手指的弹动,他前方。周围方圆十丈之内的符箓就全部一一碎裂,上面的灵光也全部消散。
“炼制成利器?这等天地灵物的宝贵之处,岂是你们这等只知争名夺利,好勇斗狠的江湖中人所能明白的?落入你等俗人的手中也只会糟蹋了宝贝!”长老的声音越来越怒,但是他们依然还是分作三角盘膝坐在火鸟之下动也不动。
“诸位道术虽高,法力虽深。但却全然不通世理,不明江湖争斗之道。虽有地火熔金阵,数十火甲兵和灵火猫守护,似固若金汤,却还是被我轻轻松松就混入了进来,你们居然还将全部火甲兵的掌控符箓全交予一人手中,正是自取其败之道。难怪鼎鼎大名的上古道门却给经营成如今这惨淡样子。而现在你们三位只要随便一人脱出身来,在下自付绝不是对手,但是在这稳固灵物的最紧要关头,这天地洪炉大阵也还在被我慢慢毁去之时,一旦少了一人主持祭炼灵物肯定受损,你们会么?你们敢么?”
唐轻笑的声音很高昂,很傲,说出的话也完全不似他年纪的那种老气横秋。他似乎已经完全投入到了一个自己臆想出来的精神状况中,好像这一刻他真的已经和那些名留青史的唐门前辈们站在了一起。
不过他所说话的确实也都没错。无论声音听起来如何的生气,三位天火派长老还是端坐不起,而散布在大阵四周的数十个高大明亮的火甲兵也是纹丝不动,本该是抵御外敌的巨大身躯现在却只是充当着照明的火炬,负责掌控这些火甲兵的应该就是那唯一没参加祭炼的莫离老道了,可惜也被唐轻笑不知用什么手段击倒在地人事不知。
着那似乎真的一切尽落他掌控之中的纤细身影,小夏的心情很古怪。他一直都觉得这位唐兄弟年轻幼稚,做事冲动欠缺考虑,甚至有些犯傻,这妄图抢夺天火派的灵物纯粹是找死。小夏也一直暗中考虑自己是不是能出手制止他,或者在他出手暴露被擒下之际帮忙开口求情。但是现在来,除了开头那强要去曾府顶替曾家小姐显得有些可笑之外,这后来的每一步显然都经过了仔细思虑,这出手时机的把握更准到了极点,如今离取得那灵物似乎真的也只有一步之遥。
“张长老,莫要与这黄口小儿计较口舌之争,现在只差最后一步的收尾就能完全成功。大家催起焚天极火罩护身,便不信他那小小暗器能伤得了我们。将地火熔金阵与天地洪炉大阵全部全力开启,待这朱雀灵火稳固下来之后再说。”
另一个声音缓缓响起,之后张长老的声音果然不再回应,随即三位长老身上冒出的火焰陡然全部化作了耀眼的金黄色,然后整个大阵的所有符箓同时一起绽放出灵光,庞大无匹的火行元力全部被引发,宛如百川入海地朝中央汇聚而去。
三位长老的头顶,那只红色的火焰朱雀已经缩小到了尺许大小。中间隐约可见那一枚徐少帮主寻来的石蛋本体,整个大阵汇聚而去的火元之力化作明黄色的光焰环绕在周围,在三位长老的操控之下朝中间挤压,似乎要将这只朱雀火鸟又重新给压制回那石蛋中去。
而这时候,唐轻笑距离三位天火派长老已经只有十余丈的距离,他站住不再前行,因为三位长老身上冒出的火焰在这个距离之上也已经令他感觉受不了了。如果不是身上的汗水早将衣服浸湿,恐怕这衣服也早燃了起来。他站在原地双手十指凌空宛如拨弄琴弦,虽然肉眼根本不出到底有什么东西。但是却可隐约听见一丝丝尖锐无比,却又细不可察的风声朝三位长老射去。
三位长老还是没有丝毫动弹,只是全力祭炼着头顶上方的朱雀火。他们身上那层金黄色的火焰在风声只下泛出几个小小的火花,随即又恢复原状。唐轻笑的双手挥舞得越来越快,十指弹动间只能见一片残影,他额头上也浸出了汗水,三位长老的护身金焰像雨中的水池一样,密密麻麻的火花和波纹在上面不断闪现绽开,又随即无声无息的平复下去。偶尔有一些溅出的火花散落在外面的地上,马上就凝成一小点黑色的铁屑,那些火花居然是完全融化的铁水。
半空中,被明黄色火焰包裹的朱雀神鸟也已经越来越小。身形逐渐完全和那朱雀蛋本体重合,周围的火焰不停地翻腾涌动。突然间,周围的明黄色火焰猛地朝中间一压,仿佛太阳炸裂般耀眼的光芒爆射开来。
“终于成了。”三个沉闷的声音同时欣喜无比地在光芒中响起。
也就在这时,唐轻笑双臂收回怀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弹出,六只白色的电芒带着刺耳的尖啸声朝三个长老的方向激射而去。
耀眼的光芒逐渐消逝,整个大阵中所有符箓上的灵光都已褪去,上去已经和废纸无异,刚才还真元火力四溢的广场已是一片死寂。连最中间的那池熔岩都已经冷凝成了漆黑的岩石,唯独只剩上方那颗朱雀蛋还在缓缓旋转。火焰幻化出的朱雀已经消失,只有丝丝朱红色的火焰不断地从蛋上冒出,但这些火焰却变得仿佛有生命一样地,在蛋体上用各种姿态和形状不停地转动,跳跃,旋绕,又钻进蛋中,说不出的灵动活泼。
下方,三个天火派的长老身上的火焰也一起熄灭了,这原来是三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他们身上除了不知名的火红色兽皮制成的粗陋袍子之外一无长物,披头散发,宛如三个茹毛饮血的老野人。他们都大睁着眼睛着自己头顶上的那颗朱雀蛋,皱纹交错的脸上全是狂喜,痴迷,激动,然后逐渐被愤怒,不甘所取代。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得出我们焚天极火罩的薄弱之处?”一个起来最老的老人开口怒吼。如同无数火焰一起轰然烧起的声音,原来他就是之前开口的张长老。
“我当然不出。不过我可以慢慢试出来。我前前后后在三位长老身上一共射出了三百四十九针,难道你们只以为我真想凭那牛毛细针就刺破三位的道法么?”唐轻笑的声音也带着重重的疲倦,他还是站在原地,满脸的汗水,双手微微抖动,但也掩盖不住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狂喜和得意。“所以说三位对这江湖争斗实在是一窍不通。我特意掩藏身份潜入进来,自然会对你们天火派的各种手段早有预料和准备。我早知这天地洪炉大阵需要你们所有人一起祭炼,也知道必会以你们三位修为最高深的长老为主,我趁祭炼之时出手,也就早预料到了你们不敢挪动,只能以法术抵御。这六枚玄冰锥是专程委托神机堂打造的,不是什么高深法器,用来趁虚破开三位的道术防护却恰恰够用。”
“神机堂!果然是那帮叛出巧金门的无耻之徒!”张长老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数十只炎火爆裂符一起炸开,但是他还是维持着那盘膝而坐的姿势,连脸上的表情都凝固在了那从狂喜转变为愤怒的过程中。“难道这灵物的消息,还有我天地洪炉大阵的破绽,都是从那帮无耻之徒那里得来的?”
“中了锥上我唐门的‘四九霜’之后居然还能开口说话,五行宗的道法果然高明,只是行事也太过迂腐呆笨了些,难怪神机堂从你们五行宗破门而出之后就好生兴旺。这天地灵物果然还是该能者得之,你说是不是,夏兄弟?”
说话间,唐轻笑骤然转过身来,双眼盯着走过来的小夏,声音和眼光里都透出寒气:“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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