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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学宫,是由朝廷文臣传授儒家孝、悌、忠、义、礼、信的地方,只讲文,不讲武。整个学宫,由朝中太傅负责。
太傅乃是三公之一,也是当今人皇的文师。名下的学生遍布九洲十八省,朝廷里的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几乎有一半是他的学生,听过他的课。这样涛天的权势,就算平鼎侯这样的人物,也不敢轻易得罪。
方云乘坐马车出门,半个时辰后方才抵达学宫。宏大的学宫屹立上京城西北角,与皇宫相应对。方云坐在马车里,掀开窗帘一角,只看到无数的马车打着各家的旗号,将学宫马堵的水泄不通。
“马车就在这里停下吧,”方云跟车夫打了声招呼,便从车厢走下来。
学宫内的布置,方云几乎闭着眼睛也能想像出来。‘上一世’他在这里待了十多年,学宫里大到雕栏玉栋,小到花草树木,早已如数指掌。
“小侯爷!”几个官吏的后代看见方云,脸上闪过畏惧的神色,低头叫唤了一声,乖乖站到路边。方林闯入学宫,带着杨谦、李平的事早已在学宫传开。这些人都是第一次知道,方云还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也有些学子看到方云,眼中闪过鄙夷,一个个远远的避开。
方云心里清楚,这些人都是杨谦、李平那一派的。方云也不在乎,神色洒脱的沿着一条白玉石板道向学宫内走去。
大周朝文武鼎盛,立朝一千余年来,造就的王公贵族不知凡几。这也造就了方云眼中人流熙熙攘攘的盛况。这些大周学子,三五成群,抱成一团,嘻笑论谈,每一群就是一个派系。
方云走在人群里,各种声音都传入耳中。他上一世从文,此时再听到这些声音,总有些亲切。
“方云啊,你上一世学了一辈子儒文,到头也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看着家破人亡,也无能为力。这种事情,已经发生过一次了,你难道还想再发生一次吗?”方云察觉到这种情绪,暗暗警醒自己。长久的时间做一件事情,时间久了,总会受到影响。
摇了摇头,方云平复了情绪,正要迈腿向学府走去,耳中却听到一阵娇斥声:
“你们两个贱种,我抽打你们,那是你们的面子,是你们的荣幸。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反抗!”
这个声音方云识得,是镇国侯府的一位女儿,唤做咏乐郡主。这学宫里,士子极多,方云前生也就和她打过几次照面,并无过多交往。唯一的印象,就是骄狂。
这声娇斥夹杂在鼎沸的人群声中,不仔细听还发现不了。只听声音,方云也判断出来,这位咏乐郡主必定又是在欺压某些出身低微的士子。这种事情一直都有发生,禁也禁绝不了。若只是这样,方云也会不在意,伸腿走开就是。但偏偏他却从那几声惨号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让开!”方云神色一冷,双手一下就拨开身前的人群,大步走了上去。他体内凝聚了大量的天地元气,力量极大,一下就分开人群走了过去。
学宫里,一处面积极大,唤叫‘醉香亭’的游廊内,一名朱红衣裳的女子叉腰站立,她手中握着一根长鞭,横眉怒目,不可一世。在她身前,两名儒服少年学狗一般跪伏在地上,臀部拱起,上面的衣服都被鞭子抽碎了,露出一道道血痕。
两个少年眼中含泪,屈辱之极,身体疼得直抖,却硬是没有哭出声。这样的地方,这么多人看着,屈辱远比疼痛来得厉害。但偏偏身前这少女的身份极为显赫,以两人的出身根本不敢反抗。
张英,周昕!
方云一眼认出了这两名少年,这张英是忠信侯所出,周昕是神箭侯所出。不过,虽然出身侯府,但这两人却与方云不同。张英和周昕并非正妻所出,也非侍妾所出,乃是庶出,他们的母亲分别是忠信侯和神箭侯的陪嫁侍女。
大周朝极重礼仪,侍妻与正妻不得平起不坐,这种陪嫁就更是没有地位。母亲如此,张英和周昕在侯府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更不提忠信侯与神箭侯人丁兴旺,子女有十五、六人之多。
上一世,方云与这张英、周昕是好友。几人性子合得来,同时又都不修练武道,可谓抱成一团,另成一派。
“贱种就是贱种,不要以为父亲做了侯就有多了不起,告诉你们,平民侯就是平民侯,永远不可能和我们这些真正的贵族平起平坐。哼,我让你们不长眼睛,敢冒犯我!”咏乐郡主说得兴起,又是一鞭要抽下去。她有着一张娇美的面容,但挥动长鞭的时侯,眉宇间却是一片狂躁的气息。
“住手!”斜刹里一声怒喝,咏乐郡主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花,鞭子的另一端,已经握在另一个少年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