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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站在码头上,被一艘船只惊得目瞪口呆。这艘船,居然没有浆!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轻盈的船只,只需几个水手灵巧的拉动风帆,这艘船便能在海风的轻推下精准的转换着方向。这是罗多克人历经二十年开发出来的稀奇的宝贝,甚至连诺德人也没有多少人知道罗多克人取得了突破。
其实在以往,纯帆船便已经成为了小型舰艇的主流,但是一旦船只过大,落后的风帆便无法再提供足够的动力。大船在相当多的时间里面只能依靠船员们手里的浆来推动,人们早就认识到了帆的好处,但是却没有想到帆能够完全的把浆夫们的作用替换掉。
基姆很满意他的学生们的表情,虽然这种表情他在几个月前也有过。这是概念性的突破,这让他们知道了智慧的强大,有了这种船只,罗多克的海运成本将下降到以往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之间,并且海运距离越长,相对节省的成本越多。这种成本的降低将极大的增加人们对于海运的兴趣,历史一再证明,一旦人类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或者需要,那么众人的智慧便一定会在这个方面取得巨大突破。这对罗多克的造船业是一个良性循环。
基姆知道,这种船虽然神奇,但是绝对不是最优秀的,一定是可以继续改进的。多年在挫折中前进的造船史告诉他,不管什么东西,只要能被造出来第一个,那么就一定能造出来更加优秀的第二个。
我父亲第一次走上那空空的船只的时候,满怀着激动,他在苏诺周围的湖泊里见过三列桨船,那种船比眼下的这艘船小得多,但是里面的人却比这艘船多了好几倍。他印象里的船是分着好几层,浆手整齐划一的号子不断的从下层传来,日夜不息。但是这艘船只却不是,它有一个空荡荡的船腹,如果用来运货物,那么它将是一艘载重最优秀的商船;如果用来运输士兵,那么它将是一艘运兵量最惊人的战船。无法想象,当大陆上的其他的人看见这样高明古怪的玩意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
基姆对着他的学生许诺,因为技术突破造成的成本下降,海军将会订购超过十艘的这种船。也就是他们这批人里面将有更多的人能够拥有自己的战船,虽然竞争却依然激烈。
一想到自己能够驾驭一艘轻盈的帆船,这艘船上散发着木料的芳香,半空中满是小鸟翅膀一样的白帆,绞盘之嘎吱嘎的转动,水手的仓房宽大而整洁,父亲就会在心里面兴奋不已。
他想象着自己驾着船乘着风朝着如血的夕阳进发,头顶是被风吹得饱胀的风帆,周围是海鸥绕着船身上下翻飞,船艄破开海浪发出巨大的轰鸣。这种想让让他一阵激动。
父亲还在激动之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声叹息,他从美好的想象里面回过神来,看见了西撒。西撒正满脸苍白的抬头看着满天的白鸽胸脯一样的船帆。
“怎么了,西撒?”,父亲走了过去,一边好奇的拉着船上的应急铜铃的铃舌,一边问着西撒。
“我们完了”,西撒还是看着天空,“你的几何学的怎么样?你要是也学的不好我们俩就上不了船了。”
“我的几何学的很糟糕”,父亲纳闷的说,“这和我们上不上的了船有什么关系?”
西撒绝望的看了看父亲:“你肯定上哥布林的课的时候睡着了没听课。哥布林老师说了,我们的几何结课考试要考正切受力的转化,你还记得算正切面的各种角度的正弦余弦什么的转化吧。我亲爱的阿卡迪奥。”
“是的”,父亲点点头,“那简直是一场灾难,如果哥布林老师出题,我肯定考不过”。
“你还记得吗,哥布林老师给我们勾考试重点的时候说,我们最后能不能通过海军选拔,获得上船机会,需要看我们的理论考核成绩。”西撒面如死灰的说。
父亲觉得西撒说的都对,但是他不知道西撒为什么如此沮丧,“那又怎么样?”
西撒指了指天空:“这艘宝贝船的帆多得像母鸡的羽毛一样!里面从三角帆到八边帆应有尽有,这些玩意和桅杆还有船帆简直就是最好的几何模型,如果再来那么一阵莫名其妙的风,这简直就是一道历史性的几何受力分析题!”
父亲大惊,西撒接着说:“你还几个哥布林老师告诉过我们的方程吗?一个面单独受力要写出七个方程,分析五种可能。你想想,我们要上船,肯定要考试,以哥布林和萨贝尔之流的作风,肯定会拿这艘船出题,你想想,这漫天的风帆、无数的绳索、船受的风力和水的阻力、无数的方程、无数的未知数,我的上帝啊!我刚才抬头一边数着帆的数目一边念叨着‘完了’,数到一面帆,就说一次。这次真的完了。”
父亲想了半天,挤出一句:“那```你总共说了几声‘完了’”?
“十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