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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两百士兵和三百多民夫走上了内城的街道。教区的主教立起了圣物,穿上了盛装,他的随从早已战死,只有几个妇女帮他拉着白袍的下摆。人们跟着主教,在内城做最后的游行。主教已经两天没有喝水,把自己的配水留了出来,用作今天的仪式。他用手指沾上清水,洒向周围渐次跪下的军民。
当夜,内城城门被攻破。
克莱德将军的副官找到了迪米特里:“跟我来”。
他们到了内城堡垒的最深处,打开了一个地窖的门。
“克莱德将军一直在命令工匠挖掘这个地道,可惜没有完工我们就失败了。此处连通着周边的一些葡萄园的酒窖,现在只能供一个人逃走。只有老鼠才能跑得出去,你必须活下去,带上东线的战旗,回到德赫瑞姆!告诉人们,伦迪亚堡没有失手,伦迪亚堡固若金汤!快进去,你进去之后,我们就会毁掉这个地道。”
士兵们已经退到了地堡的外围。
迪米特里拒绝撤退。克莱德将军的副官看见了一直站在一边,满眼闪着攫取的光芒的莱特。
当莱特浑身裹着帝国新东军的军旗,在暗无天日的地道里面爬行的时候,他的背后,士兵们呐喊着冲出了地堡。
莱特在地下爬行了很久,有的时候,他会摸到老鼠留下的粪便和一些死去的动物的尸体。地道里面恶臭难闻。接近一年的守城让莱特耗尽了精力,让他想起了几年前的那架马车。难道自己的努力注定是白费力气吗?
地道里的空气憋闷难闻,莱特很快陷入了绝望,他的前方出现了一堵墙。他只能挖抓着这墙,却无能为力。不能死!不能死!莱特捶打着砖墙,拳头流了血,脑袋磨破了皮。在半个小时的努力后,莱特带着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滚出了墙外,倒在了一个温暖的酒窖里面。
在过去,农夫们会把酿好的酒存放在地下,各家的酒窖逐渐扩建,互相连接,夸张之时在地下延绵数里也不是不可能。这个酒窖显然已经被人劫掠一空,早就无人过问了。莱特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顺着酒窖走向了深处。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不时传来,在黑暗里,莱特睡去了又醒来,醒来了又睡去。直到某个时候,莱特突然看见了一泓暗淡的光,他冲了过去,一抬头,看见了漫天的星辰。
当莱特再次站在平原上的时候,好不容易才看见了伦迪亚堡,他惊讶于自己已经离开伦迪亚堡这么远了。就在莱特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什么,他回头眯着眼仔细的看着,看见伦迪亚堡的上空,似有若无的燃烧着火焰:“伦迪亚堡固若金汤!伦迪亚堡没有放弃!”
莱特泪流满面,转身逃进了大原。
放火的是迪米特里。迪米特里的战友全部战死,迪米特里是最后一个人,但是他没有按照命令毁掉地道,他躲了进去,像个幽灵一样潜伏在里面。
占领了城堡的库吉特人召集了幸存的农夫,向这些人展示了守军的惨状,“你们有勇敢的士兵,因为他们,你们免于被屠杀,你们应该感谢这些人”。
库吉特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发现,每隔七天,伦迪亚堡的警戒塔上就会燃起火焰来。库吉特人迷信的士兵害怕不已,他们认为这是斯瓦迪亚士兵的威灵。人们常说,在地堡里面会听见斯瓦迪亚士兵的念叨声和号子,有人甚至看见斯瓦迪亚死去的士兵又占了起来。
种种谣言让伦迪亚堡占领军人心浮动,库吉特王的弟弟,卜赤将军决心一查究竟。这几个月里面,人们密切的观察着食物的减少和夜晚里的黑影。在一次突击行动中,库吉特人发现了地窖,人们往里面倒入了开水,地道里面传出了惨叫声。
两个勇士爬下了地道扯出了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这个人穿着斯瓦迪亚士兵的棉服,脏乱不堪,胡子拉碴,满头白发。几个月来的地道生活让他的眼睛极其脆弱,当他被拉出地堡去见卜赤将军的时候,强烈的冬日阳光让他失明了。
在城堡外面,他被丢在了卜赤的面前。卜赤将军冷冷的看着这个顽抗的斯瓦迪亚人,周围的人责问着这个这些天来点火、偷窃的元凶。但是这个人只是大笑着流着眼泪,他已经看不见了,只能从库吉特人的愤怒里感受着快意。
卜赤将军示意周围的人安静,然后用标准的斯瓦迪亚语问这个人:“勇敢的斯瓦迪亚人,你有什么想说的?”
伦迪亚堡距离边境只有一里,库吉特人在城下损失了两千多人,被耽误了接近一年。到底是什么让这些斯瓦迪亚人如此坚强。卜赤将军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他向来视为柔弱民族的斯瓦迪亚人。
“将军”,迪米特里停止了大笑,安静的问道,
“现在你知道斯瓦迪亚,一里有多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