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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短篇:存在,幸福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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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记起了你。在某个特定的时刻。

最后一个午后醒来,额角上印着书本层叠的方正红痕,白色校服上折出不同的褶皱。在这个特定的时刻里,名叫命运的藤蔓用纤细的根须沿着血液的脉络蜿蜒而上,在心脏的终点纠缠出一段妩媚的时光。如同一朵冉冉开启的花,迷离出一段炽烈的梦魇,浓烈的掠过对方的脸容。记忆开始深刻起来。

是并蒂花。在傍晚的迷雾中舒展开合拢的瓣叶,月光透过花瓣,隐约生出清晰的纹络。或许会有风,在风中轻轻摇曳,如同一场清浅的梦。

恰好在这一段故事的章节、在这一场生命太过拥挤的末尾,我找到了你——我曾执意忘却的过去。

在最后一刻,我松开你的手,离开原点。

三、幸福

你站在我身后,依然是十五岁的容颜,而我已经成长为三年以后的你,眉梢有细微的痕迹。阳光很暖,我转身站在你面前,笑容肆意,眼角含着泪。

哭的时候不只有光,还有那些想要随意篡改的曾经。

三年前的冬天还在下雪,你趴在桌子上,花一整节课的时间去望着窗户发呆。玻璃上清晰地映出了你的样子,你的身旁是那个微笑的少年。心情忽然暖了起来,连同外面的寒冬也一并在你的脑海里深刻成温暖的模样。窗台上的积雪逐渐消融,青涩的心情蔓延了整整一个冬天。还有一整个闷热烦躁的盛夏。

走出考场的时候,你看着前方的背影,心情忐忑,手心里的信封捏皱成一团。很可惜,最后你仍然没有说出口。因为害怕。

到底,在害怕什么呢?

说不清楚的因素里有我想要彻底告别的初中三年——不留任何痕迹的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你固执的甩开我的手,留在原地。风吹起校服衬衫的衣角,像鼓起的船帆,可是这一次远航的船长却不是你。我拿着新的录取通知书,像是三年前告别六年级的自己那样,看一眼站在母校门口的你,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任身后盛开出如何倔强的繁华。

那年冬天的倒影中有你晦涩的暗恋,还有我至今依然眷恋的青春。

不确定的未来,总会有一个过去的自己留守在十字路口的中点,摊开的手心里萌发出不同姿态的枝蔓,开出不同的花,如一张微笑而恒远的脸容,缓缓注视着每一个走向不同路口的自己。

等待跋涉到最后绝望的时刻,企图转身回到从前的时光。可是身后的路太过遥远,过去的自己已经模糊的失去了最初的样子,我没有勇气转身,于是选择忘却身后的自己,连同那些少年时节开出的繁华模样。

即使前方的路上荆棘丛生艰涩崎岖,我也要慢慢的走,一步一步的、学会怎样躲避疼痛的棱角,去向不远处开出的花朵微笑。至少现在的我还没有到达下一个十字路口,我还没有成为过去,新的我也没有出现,我是如此真实的存在。

视线愈加清晰,我终于看清你的脸。眼角有一颗痣,缓缓舒展开,如同一朵年少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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