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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寻勇和沛林就要退出洞外,寻香突然摸到宝戒,猛地一下从众人眼前消失。
仓俊手中一紧,寻香已如泥鳅一般滑走,只见一片紫红的衣袂从眼前蓦然消失。
众人瞬间惊愣。见鬼。寻香竟凭空消失了。
“拿下仓俊!”沛林反应最快,大叫一声,将修嬷嬷和寻勇震醒过来,同时也震醒了仓俊,他见寻香遁形逃脱,只得孤注一掷,射向洞里要劫走地上的人。
修嬷嬷挥剑阻拦,凛冽的剑势削去仓俊耳边挂垂的半边面罩。
同时,寻勇从后面夹击而来。
仓俊两眼血红,宝剑狂舞,以一敌二,丝毫没有惧意,不仅不慌不忙地对付着敌手,还努力向洞中迫近。
寻香会化符水,会挪物暗藏,这时突然消失一定是念了什么符咒。沛林手执宝剑,期待的目光盯在寻香刚才消失的地方,一道紫红的身影突然出现,沛林猛地扑上前拉着她往外拖了一截,离开激战的地方有两三米远。
修嬷嬷和寻勇见寻香平安出现,便再无挂记,手上的剑法狠狠加快,令仓俊无法再向洞里迫近。
因为洞里狭窄,三人其实都无法全面施展开来,只是打成一团,打得洞里火石电光不断地闪,空中飞扬起浓浓的尘土。
沛林执剑紧紧护着寻香。
寻香向洞里看了一眼。沛林怔了怔,怕离开她,外面突然进来人。寻香摆摆手,眨眨眼睛。示意无事。沛林大眼眨动几下,心中一笑,是呀她会遁形,怕什么呢?于是向她点点头,提着剑向激战身影靠近。
此时激战完全挡住了进洞里的路。
“沛林你当心些。”寻香清脆的声音在洞里突然响起,令激战的人不由都分了一下神。
“修嬷嬷。我来助你们。”沛林机灵地拿着剑向仓俊挥刺几下。
仓俊不得不分出点力量避开。欲以最快的速度先刺中沛林,可是修嬷嬷却是把他往身后一挡,接下他的攻击,沛林趁机抱头一滚,滚进洞里。明晃晃的长剑指在洞里躺着的人脖子上,大喝一声:“仓俊投降吧。否则我一剑刺死你的主子!”
仓俊没有理会沛林的威胁,仍是两眼血红地奋战。
沛林用剑挑开地上的人黑色面纱。露出仓夫人白净文雅的脸来,一双清秀的眸子空洞看着激战的身影,嘴唇动了动,旋即闭上双眸,任森寒的剑光在眼前晃动。
“既然你不怕死。那便让你们主仆一起去死吧。”剑峰缓缓移向仓夫人的喉部,锋利地一点一点刺进仓夫人雪白的肌肤里。
为了中土国的安定,为了寻家永远的安宁,今晚仓夫人和仓俊都必须死在这里。沛林双目一闭,手上的力一点一点灌向剑里。
仓俊不仅武功高强,先前经过激战。发现北面有人影时,正欲追去,谧院里从北面后的罩房里却突然发生爆炸。接着高空中又是大石如雨落下,只短短几个瞬间,仓大仓二和几十个兄弟没有一个逃出生天,他在废墟里扒寻了一阵,没有找到仓大仓二两个孩子。倍受打击,因此激战起。竟然能力暴增,寻勇和修嬷嬷两个一流的好手联手和他才打成平手。随着力量和战斗力的暴长,仓俊有信心打败他们,将姐姐救走。
然而修嬷嬷和寻勇毕竟是一流的高手,他只能用苦战的形势来拖延取胜,不想寻香突然冒出来,沛林执剑偷袭,声东击西,却是滚进洞里以姐姐的性命作为要胁。
“反正我们兄妹俩今天不得活了!”仓俊再次暴发,手上的剑势又变强变快几分,不只极快地避开了寻勇的暗攻,还一剑将修嬷嬷的剑打飞。
“好吧。”沛林即时睁开眼,见到仓俊越战越猛,只得狠力一刺。
仓俊眼前有一抹血红缓缓流出。
“姐!”仓俊如何能看到姐姐被杀于眼前,心中一疼,阵法自乱,手上的剑也舞得踉跄起来。
原来仓俊和仓夫人是姐妹。寻香扶着洞壁,一只手按在心口上,难受得想哭,到此时,想到要杀仓夫人,心里依然作疼。
就在仓俊突然变慢的一瞬,寻勇再次偷袭,仓俊回手还击,修嬷嬷衣袖中飞出一道暗器,快速滑进手里,却是一把可挽在手堂上的血红匕首,一道红光载着修嬷嬷全身的力量,愤力向向仓俊的背后扑去。
“修嬷嬷!住手!”仓夫人的双眼并未闭紧,躺在地上,细微的角度刚好看到一抹凶狠的红光即将刺中仓俊的后背,终于心疼地呼叫起来。
“他是你弟弟!”
就在血红匕首刺到仓俊背上的同时,仓夫人的话令所有的人震惊,都停下手来。修嬷嬷往后猛地一退,虽然收回的力极大,仍有一截匕首刺进仓俊的背心,只是刺得不深,没有伤及要害,但匕首上喂了剧毒,仓俊背上一麻,手上的剑哐地一声落在地上。
“你说什么?”仓俊知道修嬷嬷有个弟弟在马老侯爷手上,却不知是自己。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惊。毒药发作极快,仓俊感觉上身已经麻木了大半,但这个消息太刺激人,一步一晃走进洞里,错愕地看着仓夫人,“我不是你弟弟?”
仓夫人泪水缓缓滚落,眼神变得平静,半笑地看着仓俊,“孩子们是不是都死了?”
仓俊悲怆地点点头,半跪到地上,抱头道:“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他们。”
仓夫人摇摇头,“这是我们的命运。今夜之后便让这一切沉寂吧。”
“不。你才是我亲姐姐。我是你拉扯大的。没有你,便没有我!”仓俊的世界里只有这个姐姐,如何能面对这个现实?猛地解开仓夫人身上的大穴,抱起地上的人,发疯一样往外走。
寻勇和修嬷嬷的剑再次横在路上,挡着他的出去。毒药发作毒性漫延仓俊全身。他终于支撑不住,再次跪在地上。
“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你回归你的故国吧,不必再作东洋国的鹰犬。寻家是你最好的归宿。”仓夫人侧眼看了一下寻香,目光里没有一丝怨恨,反而平静一笑,最后温情地看一眼她,抬起一只手向寻香举了举,小声道:“我们本来就不该来的。既是不该来,就让我走吧。”
说罢嘴里一动,便咬舌自尽。鲜血从嘴角暴涌出来。仓俊只觉昏眩。
仓夫人抬手的那一刹那,一只白光幽幽的手镯跃进寻香的视线。
“姐姐!”寻香痛苦地抱着双臂蹲了下去。
“姐……”仓俊无助地叫声,震得山洞抖了几下。可是毒性的麻木漫延到他的喉部,只叫了一声,他便再没力叫出声。
“天哪!”修嬷嬷疯狂地在衣袖里乱抓,“为什么,我就没有制解药呢?”
“水参子!”寻香从衣袖里取出两片水参子扑过来。塞进仓俊嘴里,手忙嘴乱地吩咐,“沛林抱着他,我给他扎针!”
寻勇动作极快,蹲在地上扶起仓俊,接连锁着他身上几处穴位。撕开仓俊背上的黑衣,寻香取出随身带的银针,在伤处不断地针扎放毒血。
修嬷嬷跪在地上全身颤抖。“瞧我怎么亲手杀伤我找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呀。”
在水参子的作用下,和寻香的针灸放血治疗下,仓俊感觉五腑内脏的麻木消散许多,看到仓夫人安详的死态,再看到不断捶打自己的修嬷嬷。悲怆再次击溃了他的精神。
“啊……”仓俊无法面对这个事实,咆哮一声。推开寻香,极快地飞冲出去。
“抓住他!”寻勇从地上跳起来。修嬷嬷却先于他飞射出去。
“勇叔。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寻香跪在仓夫人面前,拿出手绢,将她嘴边的血慢慢擦干净。
“还有仓老爷没有出现,接下来怎么办?”寻勇担忧道。
“我们已经安排好此事。跟着朝庭将会举国进行最严厉的大搜捕,这一次不搜出仓老爷,也会逼着他离开中土国的。”沛林蹲下来紧紧揽住妻子的香肩,感觉到她还在难过地颤抖。
“我们走吧,就把仓夫人葬于此。这里地地势高,看出去眼界开阔。作为东洋细作,她能安静地葬身在这样优美的地方,已经死得可以了。”
寻香握着仓夫人已经冰冷的手,一道白光再次跃进视线。
沛林取下那只白玉镯子,“留下来作个纪念吧。”
寻香痛苦地摇摇头,抬起一只手,从手臂上褪下另一只白玉镯,面色惨白得比这玉镯还白,“让它们一起作古吧。”
寻香将一双玉镯放到仓夫人的胸上。又拿起她已经变僵的双手放到玉镯上,努力要让她的双手握着这对玉镯。
“不!若是有一天这里被暴路,这对镯子会成为祸患!”寻勇极其谨慎,这对镯子不仅名贵,而且是仓夫人和寻香结为金兰的信物。仓夫人与寻香结拜的事,当初马家的人几乎都知。
寻勇果断地夺过玉镯,包在一方手帕里,暗施内劲,将它们化为粉尘,同时却“咦”地一声,发出古怪,打开手帕,只见里面有一卷薄如丝翼的东西,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文字。
“这是什么?”寻勇把那卷东西打开一看,“天王令下卷!”
寻香和沛林同时抬起头看着他手上那能透光的一卷丝翼。
“这世上真的有天王令?”寻勇不敢相信。
沛林拿过一看,上面的文字古怪,极难辨认。寻香看了一眼,却识得这是明写的盲文,想起仓夫人最后向她抬手,原来是暗示她玉镯里有东声,终于明白了她最后死的心情。她不恨寻香,也不恨中土国人,而是死前觉悟,要把中土国的宝物还给中土国。
因此,寻香的悲伤反而收敛下来。或许姐姐经过最后的觉悟,死后就不会下地狱,来世就拥有安然的人生。
抹抹泪,站起身,勇敢地道:“把这里埋葬了,封了洞子,不要让外人发现这里打搅了姐姐。”
“我先带你们下去。”寻勇一只手挟一个,射出洞外,落到瀑布下,然后飞回洞里,一阵拳脚剑光,洞里轰轰地响了一阵,因为瀑布声大,就是寻香夫妇在瀑下都不听不到上面的震动声。
寻勇很快回到瀑布下面,“我们可以回去了。”
夜空中,寻勇挟着二人在树梢间飞驶。寻香再次回头看了看高处的洞穴处,月光将那里照得格外宁美。心里升起一缕恬淡的声音,“结束了。一切不幸都结束了。愿姐姐来世作个幸福自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