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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易明不禁顾忌地一顿:这个男人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在两名警察沉默地注视里,他还是慢慢地走了进去。拉开椅子的时候发出了一点响动,对面的男人立刻受惊地猛抬起头,露出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被这样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肖易明不觉手心里攥了一把汗。
他心里隐约有点发慌,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么棘手的一个状态。而他又不是心理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启话端。
略有些嫌长的沉默中,杀人犯先开了口:“你们还要我说多少遍,”声音颤抖着,又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把他当成了警察。
肖易明微微一怔,便反应了过来。顺水推舟道:“那你就从头到尾再说一遍。也许这一次,我会相信你。”
男人更用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地呜咽,像被困到绝境的小兽在悲观地哀鸣。然后喘息地开始了新一轮的叙述。
他背着沉甸甸的包向窗户走去。耳中还能听见被绑在床上的女人发出的抽泣,不由得本能地回想起那具曾被他制服在臂弯里的成熟躯体。他先回想起手臂不小心碰触到女人胸口时,那柔软的触感,还有隔着一层浴衣也能感觉到的丰满臀部。最后他想起了女人那张颇为俏丽的脸。
倒真是个让人心痒的尤物。
可惜劫财不劫色是他一贯的原则。他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是坏人也分三流九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善孝为先,万恶淫为首。从古到今,奸淫妇女一直是最叫人不耻的罪行。进过监狱的人都知道,你杀了人进去,别人都会觉得你是个狠角色,你要是强奸了女人进去,那你就会成为监狱里的“女人”。
他可不想叫人看扁了。
一把推开窗户,他轻盈地跃上窗台。六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就像吃饭一样容易。他灵巧地转过身子,双手攀住窗台,慢慢地放下双腿,一双脚掌很容易就贴在了墙上。然后松开了一只手,转移了重心去抓旁边的水管。待抓牢了水管,正要松开另一只手,忽然啪的一声,手腕便是一凉。
他心头猛然一惊,险些失手掉下去。
转头一看,隐没在黑暗中的窗口里伸出一只手,死死地抓住了他刚刚松开的那一只手。他的身体正壁虎一样的贴在墙上,从现在的角度看不到是谁站在窗前,仅仅能看到那只雪白细腻的手,以及微微露出的一截纤巧手腕。一个女人的手。
不会是那个女人。被抓住的惊恐让他出了一身冷汗,凌晨的冷风一吹,寒意便迅速地钻进了毛孔。那个女人被他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床上,就算要解开,也不可能这么快。难道是其她人醒来了?
他的大脑飞快地转动起来,示弱道:“我把东西都还你,你放我一条生路。”
女人不说话,冷冰冰的手却越来越用力地将他往窗边拖拽。额头上的汗出得更厉害了。整个人悬在空中,几乎没有可借力的东西,无论是反抗还是挣脱都很困难。而且,这个女人的力气简直大得惊人,生生要把他的骨头捏碎一般。
从第一天犯罪开始,他就假想过几百种被抓的情形,但还没有一种是被一个女人默不吭声地在窗边抓住。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窗边靠拢,抓住水管的手渐渐有些松开。忽然一滑,整个人猛地往下一坠。
“啊!”
他吓得惊喘一声,但是人并没有掉下去。女人的手很有力地握紧了他的手,像拎一只布偶一样拎着他。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
他心里惊恐着,却不得不用双手回握住那只冷得像冰块的手。现在,他的生死就全在女人手上。
“救,救命!”六楼,他可以很轻松地爬下去,可是如果摔下去,也一样会头破血流脑浆飞溅,“你叫警察来抓我,还是把我送到警局,随便你!”
大约是他的哀求起了作用,女人开始把他往上拉去,仍然只用了一只手。当他一够到窗台,便立即分出一只手抓住,使出吃奶的力气撑起上半身。憋得脸都红了,头部终于慢慢地升高到窗户前。然后,他本能地朝站在窗边的女人看了一眼。
没有人。
只有一只雪白细腻的手,悬在黑暗里,依然抓紧了他。
他倒抽一口凉气,连自己还悬在六楼都忘了,蓦然松开了手。身体又一次猛地一坠,手臂险些被拉断。这一次当然也没有掉下去,那只手依旧稳稳当当地拉住了他。他大睁着眼睛看着那只手从容不迫地把他慢慢拉上去,心口的寒气也慢慢地涌上大脑,连思考的能力都冻结了。他就像一块木头,直挺挺地被拉进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