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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却慢慢地落了泪。当电视剧结束了,她便用双手捂住脸孔痛哭起来。苍老的哭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飘荡,显得那么凄凉。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有用了。她离开他们的时候,是那么的狠心,没有和他们告别,甚至没有带走一件可以让她想起他们的东西。人世间是有报应的!只是在你自己作孽的时候,你猖狂得想不到会有报应降临的那一天。
女人正哭得肝肠寸断,不期然传来两声敲门声。
她慌忙停止了哭泣,问:“谁?”
门外一片寂静。
女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忽然又传来几声敲门声。笃,笃笃!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用力地击打在门板上,听得女人的心不自觉就窜过一丝凉气。
“谁啊!”她又问了一遍,故意扬高了声音。
门外还是无人回答。
到底是谁呢?会不会,又是附近小孩子的恶作剧?她咽了一口口水,轻手轻脚地走去门边,从猫眼里向外看去。左左右右都没有一个人。
女人疑惑地收回视线,几乎同时又响起两声敲门声。这一次,她离门太近,声音就好像在她头顶上,震得人头皮都麻了。
“啊……”
女人惶恐地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也不知道踩着了什么东西,咕咚一声跌坐在地。
敲门声再度响起,不知不觉间更加密集,更加响力。最后简直像有人在外面极其愤怒的拳打脚踢,整个门都晃动起来,门框上不时有细碎的白灰抖落。
女人惊呆了,傻了一般坐在地上,眼神发直地瞪着那扇门。
连续不断的砰砰声中,忽然又响起另外一道声音。深沉的,野兽一般的咆哮,像无形的潮水疯狂地涌进房里,震得她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女人登时回了神,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直扑向桌上的电话。
“……”
电话里一片安静,连“嘟嘟”的声音都没有。反复按了几次,情况一点也没有改观,而门外的攻击却越来越猛烈。她惊恐地看了看门外,又看了看房里。一居室的房子一眼就可以扫遍边边角角,根本无处藏身。她也没有勇气再次走去门前,看看外面究竟是什么?那样危险的吼声,那样骇人的力量,都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人。
“救命啊!”她只能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希望周围可以有邻居来帮忙,“救命啊!”可是无论她怎么嘶喊,喊得喉咙都要破了,也没有一个人出来。
心脏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直跳,好像随时都会跳出喉咙。冷汗也大滴大滴地从额头滑落,两边腋下都是湿漉漉的。
怎么办?怎么办!她只有等死了吗?
女人慌乱地看来看去,最后看到了一角的卫生间。对了,卫生间有一扇通往后面的窗户!她可以从那里爬出去!
一旦拿定了主意,身体的深处便涌起了一股奇异的力量。她飞快地跑进了卫生间,一把推开窗户。单扇的窗户虽然不甚宽阔,也足够她爬出去了。只不过到底年纪大了些,腿脚不像年轻人那么灵活。她一边攀住窗框,一边很费力地抬起腿。身体先探出窗户,另一条腿还没有成功地爬上窗台。真是越急越容易出乱子,偏偏裤子又被窗台上一根伸出的铁钉钩住,她用力地拉扯了几下都没能挣开。
她又急又怕,脸上的汗水直接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
这时候,骇人的吼叫忽然停止了,猛烈的撞门声也停止了。安静出人意料地降临,她只听得见自己又重又快的心跳,还有粗粗的喘气声。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点也没有因为恐怖声音的停止而放松,反而,更加滋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紧绷感。她一时也忘了是要继续爬出去,还是重新回到屋里,就那样手脚僵硬地卡在窗台上,一呼一吸之间,头皮似乎也微微地发起麻来。
呼……呼……
是她自己的呼吸声,粗重得好像一头刚拉完一百亩地的老牛。
呼……呼……
呼吸声好像又变重了。
呼……呼……
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耳膜也跟着一声闷响。然后,她忽然瞪大了眼睛:不,不对!那不是她的呼吸声!
过度的惊恐让她大张着嘴,却忘记了呼吸,可是那粗重的呼呼声却仍然冲击着她的耳朵!
近了,更近了……越来越近了!
她不知不觉地浑身发抖,直愣愣地望着房子转角的地方。她看不到任何东西,哪怕是一团青烟,一阵白雾,可是呼吸声却在一步一步地逼近。她分明感觉得到有一个庞然大物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冰冷的呼吸吹拂到了她的脸上,它和她相距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