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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全大玉一下子搂住金根姬的双肩,说道,“如果咱们有时间能一起到郭刚集去,看一看宋学友书记,那可多好啊……哎!说句实话,咱也算得上是老同志,老战友。”
“对呀!”
“将来想见面的机会不多了……老模嫂子等秋收一笔,我就带你去郭刚集一趟,好吗?”
“好!到了秋收……俺如果有时间一定和你一起去……到郭刚集见一见宋书记。”
“你真是的,”全大玉开始疑思,然后又说,“你是村上的五保户,啥能没有时间呢,俺天天就死在小卖部里哪也不能去……劳模嫂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在瞒着俺?”
金根姬向自己的脸上擦了一把,她的脸色胀红,说话时开始喘起来,她支吾着:“俺没有呀……也不是那个意思……好!俺一定去。如果那时候俺还在沙坡庄,俺一定去看看的。”
“你呀!你真是治淮女劳模,现在平反了,你应当高兴,应当长寿才对。”全大玉说。
……金根姬抑制不住喜悦,兴奋的说,“全队长哟,那时候不象现在的人,咱们都是以苦为乐,心苦为荣,什么名和利,想都没想过!”说吧,她挺一挺腰肢,好象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身体挺好直。
“是啊,是啊!如果今年咱们去了郭刚集,咱明天在去也行,你!好好保重身体……你可以戴着劳模胸章去郭刚集……想想那个时候你也受了不少的委曲,被关押,还说你是日本特务……现在好了,咱的那枚将章快要到手了,到时候咱就天天带上,那叫光荣。咱不象他们弄虚作假,你说对不?”
金根姬俯下身子,用手帕把脸上的汗擦去。她已经乐得合不拢嘴,抿一抿嘴吧,气喘吁吁地说道:
“不提哪不疼痛快的事情……俺早忘了。啊,今儿俺真高兴极了!”
“可不是嘛。”
全大玉说道,轻轻地朝她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于是,她内心的感觉就完全流露在脸上,在情急之下,开口说道:
“那这时候人和人相处,多诚实,……没有现在的人猾头,你说是不是?领导和群众都是相互关心,相互爱护……人……人都是真心换真心……”
“嗯!”
“俺觉得俺治淮河对国家是有贡献的……对吧……那是**供产党给俺的荣誉……是政府给俺的荣誉,就从这点来讲,俺……俺也应该戴上这一切枚奖章。呵呵……想起当年的事情,咱们这些老人都记得,劳动最伟大,劳模最光荣……劳动模范应该是人们心中是最耀眼的明星……你说是吧”
金根姬喘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
“是是是,是啊!俺一直也想当劳模,可就是没有当成……说句心里话,俺多羡慕你哟!”
随后,金根姬不由自主的,轻轻地唱起了歌:“戴花要戴大红花,骑马要骑千里马,唱歌要唱跃进歌,听话要听党的话……”她歌地过去那个年代的老歌,又突然停下来,说道“噢!不歌了,不歌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喽——怪不好意思的。”
全大玉用双手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摒住呼吸倾听。歌声停了,她睁大眼睛说:
“哎,劳模嫂子,再歌一首吧……咱姊妹俩好回忆回忆过去。”
可金根姬没有唱,喘息着,就在这静默中,金根姬忽然说道:
“老人,不中用了,歌是唱不了喽……噢,一唱歌,俺有一点晕……真的是老人吗?”
“不歌了,”全大玉说,“不歌了,你就别歌了,我怎么看你的脸色发青。俺说句不该说的话,你……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呀!在这个时候你可得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没有什么的……俺……俺就有一点激动,是不能歌了,身体没有大问题的,你放心吧。”
“好!那你在家歇着吧,我到小卖去了,咱们有时间在啦!”
金根姬不回答,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似乎看不见的东西;全大玉用手碰了她胳臂,她没有什么感觉。
全大玉走了,她并不知道。她在院子中站了一会儿,她要回到屋里去,可双腿发软,两眼冒金花,可没有向前走步,仍是气喘吁吁,她扶住槐树站了一会儿,仍是看不到家门了。
“唉!这是咋回事呢……一直在晕……要坚持住……要戴着那枚劳模胸章加到韩国去,让家乡的亲人们看看……一定要坚持……不能死在中国啊!”
——她暗暗的下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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