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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戏受累,本就是演员的日常。盛夏也没想要跟顾一川抱怨什么的。
只不过,女人都是这样,心里不好受的时候,面对着自己心爱的人,总是忍不住想要撒娇,忍不住想要安慰。
即使,好强如盛夏,言语间也少不得多了点尾音。一场戏从上午十点拍到下午两点,历时四个小时,又是在最热的时间,盛夏的声音里都有了倦色。
“怎么了?”
顾一川那边还是伦敦的早晨。薄雾迷蒙,点点光线透过落地窗和薄窗纱落到房间里。晨光微曦,顾一川却觉得有些刺眼。
刚刚醒来,都没起床,就拿起了电话。于是,话音了还残留着几分慵懒。
“今天难道不是应该拍摄最后一幕戏?”
《天下无家》算是佳期第一部全资投拍的电影,又是程悦指导,直奔奥斯卡最佳外语片,顾一川不可谓不重视。电影的进度他一直在跟进。
盛夏嗯了一声。
这么话少,顾一川自然猜到了。
“卡了?进入不了状态?”
“不是,是进错了状态……”盛夏悻悻的。
每次只要开拍,她就奇怪的自觉的进入到了一种悲伤的情境中,感受到那份哀伤的历史厚重感。
再不然就是气愤。
想起高中的时候,历史老师说到那些不平等条约,丧尸的一寸寸土地。而现在,自己置身于南京大屠杀之中,总觉得难过得想哭。
“我演不出来女英雄的那种感觉,每次陈悦一喊action,刚拍还好,一到要挨刀子的时候,就不行了。”
“怕死?”顾一川在电话的那头,故意轻笑出声。
盛夏也不得不被他逗笑。
“你还别说,第一次拍的时候,看到那把刀子在我头顶上,我还真的害怕,刀还没落下来,我就侧开了……”盛夏演着嘴轻笑。
旁边的群演听到她这么说,都回头看了看她,尤其那个演要杀她的小日本,张开嘴,笑得露出来两颗大白牙,人中出贴的小日本的胡子都快掉了下来。
盛夏忍不住又莞尔,因为一直进不去状态而带来的坏心情就好了一点。
再收回神的时候,顾一川已经在指点她了。
“盛夏,你知道吗?在二十多年前,华夏人在国际上是很没有地位的。
那时候,在美国的华夏人,几乎大部分是偷渡出去的黑户,住平民窟或者睡大街,端盘子,刷碗,泊车员……绝大多数华夏人在美国都是过的最底层的生活。
美国人种族歧视严重。
即便是有钱的华夏人,如果不牢牢抱成团,也只有被欺负的份。”
盛夏听着他说话的声音不像从前那样硬,反而是淡淡的,带点遥远和疏离。
“你也是那样过来的吗?”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是。”他比那些人更惨。因为他不是有钱人,他也没有同乡。
带他偷渡到旧金山的保姆,为了养活他,为了生存下去,在唐人街的红灯区专门服侍那些干着体力活的廉价农民工们。
到伊拉克战争的时候,美国局势动荡,那些日子就更难捱。富人需要发泄,工人需要发泄,恐怖袭击严重,美国人都自顾不暇,哪里有人来管华夏人的死活?
顾一川就是那个时候,去了华清帮。刚好03年。在那里待了十年。
只不过这些,顾一川不会给盛夏说,只简简单单一个“是”字,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一比带过。
可他是释然了,盛夏的心情就不好了。
凭什么,华夏人在美国就不能过好日子?
凭什么,同样的劳动工作,华夏人就要比美国人低一等?
凭什么,她在意的男人,要在那个破地方受那么多的苦难?
连盛夏自己都不知道,她心中忽然就生出来了一丝正气,因为想要维护自己珍惜的人。
她想,即便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可是,如果当时能够陪在他的身边,受他所受之苦,也是一种荣幸。
苏姚的赴死的那一瞬,与国存亡的决心,在不经意之中,浮现了一点点。
顾一川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打断。
“知道《那兔那年那些事儿》吗?”他问。
“不知道。”盛夏边回答边蹙眉。
“那知道航母吗?曾经在网络上引起过疯狂的“走你”style。”怕盛夏太不关注军事新闻,顾一川特意解释了一句。
“恩。”这个,盛夏倒是知道。
当年“辽宁舰”成功起降歼-15舰载机,“走你”就是下达起降的指令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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