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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不管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冷静,”柳晏皱了眉头:“一旦失了方寸,便会被人寻到破绽,而你的破绽,就会成为对手的机会。”
“祖父……”长安不解。
柳晏把手中的的茶水慢慢喝完,站起身来,对长安伸出手:“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
这是长安前世今生第一次拉住祖父的手。这位经历了宦海沉浮的老人,有着一双历经沧桑的手。与他的脚步和声音一样,这双手也坚定有力。
柳晏牵着长安,一路沉默不语,在微微的晨曦之中走到了祠堂。
祠堂的窗门紧闭,柳晏推开门走进去,又将几扇窗都打开,丝丝缕缕的亮光射进来,照在几排灵位上。
长安规规矩矩地对牌位行了个礼,见柳晏凝视着牌位出神,便道:“祖父,长安有个问题想问?”
“你说。”
“祖父可知道‘柳’这个字的份量?”
柳晏有些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一贯的表情:“是胡文对你说了什么吗?”
“胡总管问了孙女这个问题,孙女不知何意,故而请教祖父。”
柳晏半晌不说话。“青河柳氏,你可听过?”
“我听父亲提起过,那是本朝的一大世家,也是咱们柳府的本家。”长安点头道。
“本家?”柳晏微笑着问:“难道你不疑惑,为何咱们和青河柳氏的人从无来往?”
“这……长安不知。”
“人多则势重,本朝所有的世家皆是以此为凭,不断地聚集同宗,繁衍后代,壮大自身的力量,最终成为当地一霸。”柳晏望着窗外,似乎是在回忆:“然而人多则心乱,一个世家很难使得上下同心,而有些弱小的旁支,没有什么作为,又或是只剩下老弱病残,便会被本家看作是多余的枝叶,被清理出去。”
“清理出去?”长安道:“如何清理?是将这一旁支从族谱上划去吗?”
“不,”柳晏摇头,“有些世家会剥夺走属于这一支的财产土地,逼迫他们改名换姓,移居别处,终身不得回到故土,而族谱上这一支的人会被写成‘暴毙’。”
“这……”长安讶异不已。
“这已算是较为仁慈的手段了。”柳晏的声音有些飘渺。
“难道,难道咱们柳府就是当时被青河柳氏剪除的‘枝桠’吗?”长安小心翼翼地问。
柳晏沉默了很久,久到长安以为祖父不会回答自己的话的时候,才缓缓地开口。
“我们这一支,自来就子嗣不旺。到了我这辈,母亲只得我一个孩子。我五岁上的时候,父亲早逝,家中只剩下母亲与我相依为命。所幸祖上留下的产业不少,足够我们二人富足地过活了。”
长安在柳晏身后立着,只觉得祖父的背影僵硬得像尊石像。
“后来本家来人了,要求我们将产业交给本家,改名换姓挪到别的地方生活。”柳晏道:“这也是他们常用的手段,用来对付我们孤儿寡母,又有什么难的?偏偏我母亲是个倔强至极的人,不肯相让半分……”
柳晏的声音越来越低,长安的心也越来越凉。
“终于有一天,我回家的时候只见到连天的大火,烧毁了所有的一切……”柳晏说着,轻轻拿起神台上的一个排位,用衣袖仔细擦了擦。
丝丝阳光射来,轻轻拂过“柳文氏”三个暗金色的字。
长安颤抖着声音问:“是……是青河柳氏的人?”
柳晏点点头,再开口时,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后来我就立下宏愿,有朝一日,定要将青河柳氏连根拔起。”
怪不得,怪不得胡文管家会问她知不知道“柳”字的份量……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惨烈的缘由。
长安凝了凝心神,问道:“父亲母亲,可知道此事?”
“以你父亲的性子,我能告诉他吗?”柳晏转过身来:“原本,我已打算将这一切都带到地下去。我穷尽一生都办不了的事,又何必拖累后人呢?人生百年,不如让他们开开心心地过完。”
长安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问道:“那么……祖父为何选在今日告诉长安这一切?”
柳晏深深一叹:“长安,祖父对不住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