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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过是一个约定罢了,”方子樱的原话是这样的,“老王爷跟随先皇平定南方叛乱的时候不甚走失了,后来是被窦家的队伍所救,当时窦少春得知那位是跟随军队平乱的王爷,不仅亲自护送老王爷回了营地,还送上白银万两以作军饷,老王爷和先皇都十分感动,先皇就赐了窦家一块忠烈牌匾,这也是窦家为何会一直发迹至今的原因,而老王爷则是承诺,以后若是窦家后人有事相求,只管寻了京中宁王府,能帮到的事情,必定鼎力相助。”
而窦少春正是窦青娥如假包换的生身父亲。
秦玉暖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意思,点着头道:“所以老王妃口中的故人其实只是曾近帮助过老王爷的窦家老爷子罢了,老王爷和窦家并无其他纠葛关系。”
“大抵是吧,”方子樱点点头,“那时候是乱世,能如此舍命相救实属不易,而老一辈的人又是最看重承诺的人,老王妃能够如此出面帮秦夫人,大抵也只是为了替老王爷还个愿罢了。”
哼,秦玉暖心里有了底,看来老王妃和窦青娥之间的联盟并没有她起初想象得那样牢靠,窦青娥能请得动老王妃,当年的承诺是一方面,而在她自己被赶到寺庙里头的原因她也一定做了一番编造,总不能说是她做错了事被罚过来的。
看着远处谈笑宴宴,面色红润的窦青娥,也许她还不知道,她一门心思想要毁灭的庶女此刻已经找到了如何攻破防线的方法了。
宴席进行到了一半,菜肴也终于上齐了,满桌的美食美酒,可偏偏有人心不在焉,食不知味。
秦玉暖的对面恰好就是冷素心,方子樱口中那位“脾气和冷长熙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家唯一的小姐,冷素心的表情恹恹的,像是极其讨厌这样聚会的场面,甚至连眼前的杯盏点心都没有动一丝一毫,直到舞姬退场的时候,她也突然站起身来,趁着人多的时候,直接出了宴席。
不知道是对这种脾气冷冷的人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秦玉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也追随了过去,看到冷素心匆匆离开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上菜的丫鬟,怀中的手帕不经意间就落到了地上,洁白的绣着一双蝴蝶的帕子恰好就掉落在了离秦玉暖不远的地方。
方子樱有些微醉了,已经被婢女扶到了临湖的小榭里歇息,四下也无人陪着说话,加上宴席上的气氛愈发熏得人醉醺醺的,秦玉暖索性起身捡了帕子,跟着冷素心的步子往院子后头去了。
一路无人,大部分的家丁和丫鬟都在前头忙活着,走开了百米远,秦玉暖终于觉得宴席上那种压抑的气氛挥散而尽,初夏夜晚的风习习吹来,带着水汽的凉意盈在脸颊上,湿润润的,很舒服。
奇怪的是,明明就早走了几步的冷素心一进了院子秦玉暖就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突然,一阵奇怪的风吹过,夹杂而来的空气里似乎还带着铁锈的味道。
这是血的味道!而待到秦玉暖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柄冰凉刺骨的刀刃已经架到了她的脖子上,那森凉和恐怖的感觉浸入骨髓,似乎在压制着秦玉暖的呼吸。
“是谁?”秦玉暖保持着僵硬的状态,她似乎都可以感觉得到身后那人断断续续的呼吸,铁锈的味道是从这个人身上传来的,几乎就是一瞬间,秦玉暖就可以判断,这个人受伤了。
可有时候,一只受伤的狼比一只凶猛的虎还要可怕。
“这可是宁王府,你知道我是谁吗?”秦玉暖决定浑水摸鱼,若是她不说,也许这个人会误以为她是宁王府里的人,宁王府里的皇亲国戚的身份可比秦家庶出三姑娘要好用。
可身后的人,似乎根本不领情,他阴险地笑着,说起话的嗓音就像是一直嘶哑的鸭子在做最后的挣扎:“我知道你是谁,秦三姑娘秦玉暖,我就是专程来等你的,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费了这么多心思了。”
“你到底是谁?”秦玉暖皱紧了眉,心里头已经开始计算自己活下去的可能性,脖颈处刀刃的冰凉似乎麻痹了她的思索能力,但秦玉暖却始终坚信着一件事,她要活下去!为了宝川,她也一定要活下去!
“我是谁?”身后的男人沧哑地笑着,却没有回答,隐隐地他似乎从周围树丛的抖动中得到了什么信息,突然伸手点了秦玉暖的穴道,又反手将秦玉暖一把扛在肩头,身手轻盈得像一只飞燕,带着秦玉暖直接跃上了房脊,朝着宁王府东边的一处树林飞快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