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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昭微抬头看过去,微有些狭长的双眸里闪过丝丝危险之色。自己看中的女人,怎么可能逃得掉!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赵玮在不远处停下,恭敬地道,“王爷,皇上有请。”
楚云昭收回目光,丝毫不显意外,黑眸阴沉吓人,“有劳。”
“王爷请。”
昭明殿上,文圣帝单手抚额,似乎不胜疲惫。
殿门口人影一闪,楚云昭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头行礼,“参见皇上。”
“司寇玄月出宫了?”文圣帝放下手,抬眼看过来,神情赫然不复方才的无奈畏惧,而是眼神锐利,面容沉静,自有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弥漫开来,不可抵挡。
若是百里嘉盛、太后一伙在,看到他如今这般样子,还不定会如何吃惊呢……要知道从十年前,前皇后仙逝,他们把持了朝政,他就已经如同傀儡一般,得过且过,哪里还有半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然而如今看来,他们也不过是被他昏庸表象迷惑,渐渐松懈了防备。
他们,还是太低估文圣帝了!能够在先皇的众多子嗣中脱颖而出,继承大统,他所依靠的,并不是运气。
“是,已经出宫了,皇上放心。”楚云昭薄唇轻抿,眼神冷酷。
这些年皇上如何忍辱负重,他是除了父亲之外,唯一一个清楚一切之人。所以面对文圣帝如今截然不同的神情、态度,他自然没有丝毫意外。
文圣帝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忽地一阵失落,眼前已模糊:他最宠爱的儿子,前太子东陵傲,也是那般出众,小小年纪就有帝王之相,谁人敢小瞧!可惜……
十年了啊,他心里藏着恨,整整过了十年!每日每夜都在痛苦和滔天恨意中度过,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懦弱无能的样子,博取仇人的信任和松懈,此中苦楚,又有谁人知!
如果不是太后一伙趁着他当年御驾亲征,一手策划了后宫的那场阴谋,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和儿子,他何以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处处受制!
不过,他也绝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傲儿一定没有死。总有一天,他的傲儿一定会回来,把所有的恶人全都铲除,继承他的江山,成为一代明君!
“皇上?”楚云昭眉峰微皱,心中也是不忍。只是眼下的情势,不容他们有丝毫乐观。知道皇上必定又念及旧事,眼神瞬间犀利,出言提醒,“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隐而不发已经十年,他和父亲也已准备得差不多,所以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太后一伙看出什么端倪,否则必将前功尽弃。
文圣帝猛地回神,低头再抬起,神情已恢复冷然,“司寇玄月是怎么回事?你当真对她有情?”
他虽久居深宫被人制衡,却也听闻太师府三小姐天生痴傻。楚云昭冷如磐石,眼高于顶,怎会对她倾心。
在外人看来,楚宗旗因为功高盖主,所以受皇室猜忌。实际上是太后、皇后一伙忌惮义亲王势力渐大,他们控制不了,所以才有意挑拨离间。而他,不过是顺着她们的意思,装装样子,叫她们松懈防备而已。
有的时候,疏远何尝不是对他们父子的一种保护呢。睿智如楚云昭,怎么可能不明白。
提及玄月,楚云昭犀利的眼眸闪过几丝冷芒,“臣心中有数,皇上放心。”
话虽如此,但玄月的性格有些太过刚烈,过刚易折的道理,想必得提点她多多注意。
不过,他既打定主意要将她留在自己身边,就一定会保护好她,否则,又何必执着。
“那就好。”文圣帝微一点头,还是有些担忧,“你可有把握?”
“有。”楚云昭一甩衣袖,气势磅礴。
若是连这份自信都没有,他就不是楚云昭!
文圣帝看着他冷峻的面容,暗暗楚宗旗有此令人羡慕的儿郎,再想想自己……
其实,早在东陵瑾不堪造就、傲儿无处可寻时,他就已经动了私念,想着将来要是无人可托时,就把皇位传给楚云昭,他一定是一代明君!
可这谈何容易!文圣帝再喜欢楚云昭,他也毕竟是外姓,想要说服那些大臣接受这一点,恐怕不太可能。
文圣帝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否则一定会被对前皇后与傲儿的思念所击溃,如今谋事在即,万万不可生出什么事端来!
相信楚云昭自有分寸,也不再多言,“哦,那就好,万事小心。还有,太后派去的那个易蝶……”
楚云昭眼中杀机一闪,“臣不会留她多事!”
“不。”文圣帝却一挥手,“留她几日,朕对太后也有个交代。”否则两下里撕破脸,也不是什么好事,“顺便,看她到底玩什么花样。”
楚云昭随即明白过来,一恭身道,“是,臣明白,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