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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来陈氏那性子,无事也要哭一场的,这种时候,自然难免,周宝璐便坐到陈氏身边,说:“娘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有什么不欢喜了?”
又回头对王姨娘说:“怎么姨娘也在这里哭,出什么事了不成?”
王姨娘嗫嚅不敢言,陈氏搂着周宝璐,越发哭出声了,周宝璐又催问两句,陈氏只是哭着摇头,好半晌才说:“这是大人的事,跟你小孩子没什么干系。”
周宝璐便烦躁起来:“好好儿的都在哭,又不告诉怎么了,这是要做什么?还有姨娘也是的,明知道我娘身子不好,大夫再三说了少引得娘哭,只怕越发不好,姨娘偏是不信,依我说,凡有什么委屈也该忍着些儿,如今有事没事就到上房来哭,引得娘也哭一场,如何得了。”
这位大小姐无事还要踢三脚呢,这会子自己要是再不说话,只怕还有不知道什么罪名要安在身上,王姨娘实在是怕了她了,给周宝璐这样一训斥,老老实实的说:“大小姐明鉴,我只是听到一些儿传闻,因是要紧事,不敢不来回夫人,偏这传闻里头夹杂了许多腌臜话,大小姐是闺阁姑娘,实在不敢回大小姐。”
周宝璐便说:“那些个规矩不过是对外头,在外头的时候,自然是听到些什么腌臜话,我只有走开的,不过如今在家里头,又没有人,你不来回我娘也就罢了,如今你就要来回,我又眼见得我娘哭的这样,我如何能不问,你趁早儿说出来是正经。”
王姨娘就去看陈氏,陈氏哪里有半点主意,只是哭,王姨娘也知道主母就是尊菩萨,最是没成见的,就便回了她,除了哭一场也没有别的本事,这上房里头真要商量事儿还得这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于是便道:“这些日子,世子爷常不在府里,我自也不敢问缘故,只前儿世子爷在书房里歇着,我瞧着下了雪,打发丫鬟给世子爷送参茶去,那丫鬟听到跟着世子爷出门的小厮周福和周财言语里头说着什么新姨娘,后头还有许多不敢回大小姐的话,我也不敢胡乱相信,便打发人悄悄儿的打听了,原是世子爷在府南边的铁树胡同买了个宅子,养了个新姨娘。听了这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敢瞒着夫人,只得来回夫人。”
周宝璐便道:“原来是这样,依我说,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各家爷们谁没姨娘呢,爹爹既然能纳你,就能纳新姨娘,有什么值得哭的。”
周继林已经有了三个姨娘,最得宠的王姨娘,生了周宝琪的锦姨娘,还有个原来服侍他的贴身丫鬟,做了通房的柳儿,在陈氏进门后也抬了姨娘,不过柳姨娘年纪比周继林大一岁,又无子嗣,如今越发就在后院不出来了。
陈氏这个时候倒说话了:“璐儿,你姑娘家知道什么,纳姨娘并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这养外室,背父母瞒妻子,中间必是有什么不能进府的关节,一旦闹出来,可如何得了。”
周宝璐依然无所谓:“既如此,那就抬进府里来,也就完了。”
王姨娘宠冠内宅,见周继林有了新人,哭一哭倒是正常,可周继林已经五年没有与陈氏同房了,周宝璐真不知道娘有什么好哭的,多个受宠的姨娘,效果多好,王姨娘顿时老实多了。
分宠这种招数,除了公主,有哪位贵妇不会呢?
别说现成的受宠外室,就是没有,主母给自己丫鬟开了脸,抬举起来,给了爷们来压制别的妾侍也是各家都司空见惯。
就像舅母,趁着花姨娘怀孕,就在自己身边的大丫头兰溪开了脸,给了舅舅,花姨娘这阵子就老实多了。
王姨娘抓住陈氏这个话头子,立即道:“夫人说的是,论理,世子爷要纳哪位姑娘进门,咱们无非就是多个妹妹罢了,也只有高兴的,可是如今世子爷偏遮遮掩掩的养在外头,难免叫人猜测是不是有什么要紧地方不对,别的也罢了,若是一时不慎闹出来,大家也没个防备,到底怎么着也没人知道,万一对世子爷前程有碍呢?再说了,就算与前程无关,叫公主并驸马爷知道,世子爷背着父母停妻再娶,又要如何生气?便是咱们服侍的人,也有不是呢。趁如今咱们知道了,先问个清楚,再做防备才妥当,夫人说可是?”
这王姨娘嘴头子果然利索。
这段话有理有节,又是体贴又是委屈,看来人家受宠十年还是有人家的道理,至少会说话知道体贴,眼界之类因着出身,注定了不高,可是小节上还是颇有出众之处的。
周宝璐赶着在陈氏说话之前便说:“还是姨娘有计谋,这话说的极是,不管这事最后要怎么着,总得先知道个首尾,知己知彼才是要紧的,既如此,就劳烦姨娘去安排罢了,横竖这院子姨娘是管过的,一概人都是知道的,问哪些人,怎么问都清楚,就一发交予姨娘,才便宜。”
王姨娘瞠目结舌,这大小姐怎么这么无赖!
那一回打着骂着要夺了自己的管事权,如今有事了,就成了姨娘最清楚管事的了,打发自己去出头儿,今后闹出来,可就有现成的背黑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