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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宝人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自己的莲汀院,简单吃了点儿晚饭,好好泡了个花瓣澡,擦干了头发已是戌时正。
今天实在太累了,她便叫丫鬟们关上大门,准备早点儿休息。秋芝刚铺好床,她披散了头发,换了睡衣,忽然听到有人拍门,跟着传来秀平的声音:“嗳哟,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关门了?”
甄宝人突然心里一跳,来的居然是秀平,难道是他……
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天色都已经这么晚了。
秋芝也觉得诧异,瞅瞅自己姑娘的脸色,并没有拒之门外的意思。于是她赶紧去开门,不一会儿,就带了秀平进来。
秀平一打眼,看见甄宝人都已经换上睡衣了,“哎唷”一声,冲她眨眨眼睛说:“七姑娘都准备休息了?可真是不巧,我还想着请姑娘过去帮个忙,方才我找东西,居然把三老爷书房的书架弄翻了,他大发脾气,要我赶紧收拾好,可是我又不认得字……”
看到她挤眉弄眼的模样,甄宝人就觉得浑身难受。秀平深夜来访,又如此表现,想来真的是安王来了,怎么办呢?到底是见还是不见?
后晌她故意要求甄世峻传话,说想见安王,确实是威胁没错,也没打算真的能见到。可是,她扪心自问,难道自己内心深处真的没有想见一见他的想法吗?
可是他一旦真的来了,她却又犹豫了,这一步踏出去,会不会就无法回头了呢?
秀平见她神情恍惚,似乎并不高兴,忍不住催了一声:“七姑娘……”
终究是自己先约的,不好失信于人。秀平一出声,甄宝人终于回过神来,淡淡地说:“没关系,等我换身衣服就来。”
秀平这才高高兴兴地到外屋候着,甄宝人慢腾腾地换好一身儿素淡的衣裙,挽了一个极简单的头发。两人到了木香小筑,她发现院子里静悄悄,一个小丫鬟都不在。
她叹了口气,看来这院子里已经清过场了。
秀平一见她叹气,立刻讨好地说:“我都打发她们歇息了,姑娘你不用担心。”
甄宝人此刻十分敏感,不喜欢她说话的口气,张口想说我担心什么,又觉得自己今儿的行为有违常理,不够理直气壮,只好继续默不作声。
待她进了书房,发现三叔甄世峻并不在屋内,竟然也没有安王,屋子里的书倒是真的散落了一地。
看来今日这场戏秀平还真是做足了戏份。
秀平得意地说:“七姑娘,就只能麻烦你了,你就先帮我收拾,我去帮你倒茶。”
甄宝人无奈点点头,将身子蹲下,认命地把书一本一本的拾起来,按原先分类的位置再放好。
不过是刚摆了十几本,忽然听到外头有细碎的说话声传来,跟着一个脚步声“腾腾”地往她呆着的书房这边走过来。
这一声一声,似乎踏在甄宝人的心口,她下意识地将手中的书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她的心跳得那样急,好像就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哎呀,她该怎么办?是等他走进来以后再转过身,还是先转身就这样等着他进来?
正犹犹豫豫中,谁知道那人的脚步声已近在身后。甄宝人甚至来不及细想,就这样抱着一本书转过身去。
这时,安王也正好迈步进了门槛,微笑着顿住脚步看着她,腮边涡起一个好看的酒涡。
屋子里明亮的烛火映着他点墨般的双眸,眸光流动,明丽流离。
安王平日里似乎总是不苟言笑,威严庄重,叫人高山仰止,会忘记他不过也才二十出头。
这一刻,因为见到了喜欢的姑娘,他真情流露,玉面生春,却恰如他的年龄,俊俏风流,青春正盛。
“听你三叔说,你有事儿要见我?”他低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