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柚子走在前面,过于清瘦的手臂推开冷寂的大门走进去。
这个诊所隐坐在高大的樟树后面,穿过长长的亭廊,之后才是亮堂的大厅。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家隐秘的小楼,可走进去才看得出,这是一家设施齐全,装修精致的私人诊所。
早有护士在大厅门口候着,见柚子过去,迎上来:“是梁小姐吗?主任已经在做手术准备,请您跟我到候诊室等候。”
三人穿过大厅,走进后面的一间小房间,灯光更加温莹。
沙发,窗帘,冒着热气的咖啡,桌上的花瓶还插着娇艳的玫瑰,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谁曾想过,这样的地方,一天要终结多少条生命。
柚子的脸,到了灯光下才看得出,白得渗人。
“孩子,是卓然的?”
“嗯。”
“那你来这里,他知道吗?”
“不知道,甚至,他都不知道有这个孩子存在。”
“柚子!”纪如意有些恍然,心里很急,但语言却显得更为乏力,“我觉得,你应该跟卓然说,他是孩子的父亲,他有决定这个孩子命运的一半权利。”
“不需要,我了解卓然,他不会跟赵梓雅离婚,我也不会用一个孩子去牵住他,这种手段,太过凄惨,我不想用。”
“那你就准备一直这样瞒着他?”
“我没有瞒着他,我只是选择,不让他知道。”
刚才的护士从手术间走出来,柔声问柚子:“梁小姐,我看到您在手术书上,额外要求那一栏,填的是放弃用麻醉药,作为您的护士,我想提醒您,人流手术会给您带来痛楚,所以建议还是打麻药的好。”
“不需要,不用打!”柚子坚定笑着,拿了包起身,回头握住纪如意的手:“今天的事,别跟卓然说,别跟任何人说,我知道人流有多痛,但是我想清醒地记住这种痛楚,清醒地感受这个孩子从我身体里剥离。”
这种痛,沉重却又残忍,却能够教她记住,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为青春的错误所承受的责任,她一次都没有逃过去。
柚子已经随着护士走进通往手术室的长廊,纪如意却再次追上去。
双手紧紧握住,喉咙酸胀,痛得很。
“疼就喊,别忍着,我在外面等你,你自己小心一点。”
“没事,这家诊所专门替一些二奶和艺人做人流,在业内很有名,会很快,完了我们去吃夜宵。”
柚子故意装得很轻松,但纪如意心里却重得很。
她怕柚子走苏小意的老路,怕她这一进去,以后再也没有当母亲的权力。
桌上的咖啡已经凉掉,纪如意却一口都没有喝。
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分针转一圈,似乎走了一年。
纪如意的手关节已经被缠得发红发疼,但是她依旧无动于衷。心里空然一片,但似乎又被千万头绪塞满,捏着手机,想打电话给卓然,想打电话给齐天平,但都最终放弃。
凌晨,通往手术室走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由远及近。
纪如意跑过去,站在走廊的一端,看着护士推着柚子,渐渐走到面前。
纪如意蹲在轮椅面前,看着轮椅上的柚子,所有的情绪一瞬间郁结,全部堵在胸口,疼到不敢说话,眼泪掉下来,只能生生捂住嘴巴,把哭声全部堵回去。
那样的柚子,是纪如意这一生,见过的,最惨烈的柚子。穿着诊所宽松的病服,半长的头发因为浸了汗,全部贴在额头。
整张脸,除了被咬到出血的下唇,一概凉白,而身体,无力的斜靠在轮椅上,头微微垂着,看不到眼睛。
“陪你朋友休息一会儿再走吧……”护士无奈地将柚子交给纪如意,自己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纪如意将柚子额前的湿发撩开,那双微睁无力的眼睛才露了出来。
“柚子……”喊出声,才发现声音带着嘶哑。
轮椅上的柚子抬头,嘴角强扯出一丝微笑。
纪如意憋了半天的眼泪,终于全部掉了出来。
最痛的,莫过于看着自己爱的人,在面前疼到极致,却还要笑。
沉默片刻,柚子缓过神,她才开口说话,第一句就是:“大爷的,疼死我了!”
是真的疼,那种身体剥离,血肉分割的疼,从**到心,全部痛到不能呼吸。
只是柚子所谓的“疼死了”,更多的是心,她和卓然的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几分钟之前在这个世界消失。
她作为母亲,亲手扼杀了他。
“如意,我听说堕过胎的女人,死了要下十八层地狱。”
“胡说,迷信!”
“刚才那一小时,对我来说已经是地狱。我咬着牙,告诉自己,要记住,这些疼,都是为自己犯的错误买单!可是……”柚子的声音开始哽咽:“可是,我自己犯的罪,为什么要让孩子来承受?他才到这世界上一周而已,我真是恨死自己,恨死……恨到死了……”
声音越说越低,纪如意无力地将她揽入怀里,听着肩膀上柚子轰然的哭声,而纪如意的心,也渐渐松动,再渐渐死去。
苏小意为齐天平打掉孩子,当医生告诉她,从此无法生育的时候,她的痛,是不是比柚子还要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