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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倌”即“厨师”。浙中方言,“厨师”叫“厨倌”。“新郎”则叫“新汤倌”。“厨倌”一般是指的“土厨倌”。他们长于烹饪,平日却并不以此为业。一般人家有了什么红白喜事,他们的“才艺”或曰“手艺”,才有机会展示那么一下。
屈指数来,花墩的“土厨倌”还真不少,当然也不多。正像处处宕宕都有那么一二个哑巴、麻子一样,处处宕宕也总有那么二三个“土厨倌”。花墩的土厨倌,相对有些名气的有两位,一、耗子叔。二、粟村的戚巧图。比这二位厨艺稍逊一筹的,还有二狸的父亲王祝蓍。此外,还有一位名叫王登高的中年汉子。据说,王登高也是花墩的土厨倌之一。文曲曾有幸在一个堂弟的婚宴上见识过这位“土厨倌”的手艺。其中有一道菜是黑木耳炒猪肝。黑加黑,简直令人难以下咽。
在花墩的厨倌中,手艺最好的要数戚巧图。因为他曾经在部队的大熔炉中锤炼了几年。呆的又是炊事班。接受过正规的“厨艺”培训。他最为人啧啧称道的一道菜是“焖悟肉”。这是一种特大快的肉。一块就重达二百五十克。一般人家办喜事,前来吃宴的人们看重的就是这道菜。“悟肉”块头大不大,好食不好食。一般人们回去以后,还喜欢津津乐道。戚巧图烹饪这道菜时加进了茴香、八角等香料,还加进了红糖给肉块上色。吃起来肥而不腻,香味扑鼻,让人津液登生,胃口大开。
他并非正宗花墩人,而是“正宗”粟村人,不过,由于粟村一直与花墩并村,粟村的行政权又一直由花墩管辖。所以,戚巧图勉强可以说是半个花墩人。其实,若要严格来说,连半个都不是。
不知诸位对相术是否有一定兴趣。据《麻衣神相》《袁柳庄相法》等相书记载。一个人一生的高低贵贱,吉凶祸福,生死荣辱,从相貌上,俱能得以一一印证。老话说:相貌堂堂,即可封侯拜相。老话又说:獐头鼠目何所求。戚巧图的相貌,虽称不上“堂堂”,但他的身躯也足称伟岸。甚至有一二分像井冈山闹革命时期的**。更令人拍案叫绝的是,他的下巴,几乎与**长痣的同一部位,也长了黄豆大小的一粒红痣。凡痣,皆有善恶之分。戚巧图下巴上长的,那一定是一颗吉庆痣了。要不然,一个炊事班呆呆的人,后来怎么会“炊”成了连长。复员后,又怎么可能成为一名镇干部?套用相术上的说法,长在戚巧图脸上的这颗痣绝对不可能是一颗平常痣。他一生的“福气”,可都生在这颗痣上了。新中国建立60年,花墩曾经去部队当过兵的,如“狗粪青”,“猩猩”,“小蝙蝠”……真可以说是多如过江之鲫,然而,这些人最后无一例外,几乎全都被解甲归田。按照相术的说法,这极有可能与他们脸上没有长上那么一颗“善良吉庆痣”有关。
复员后,戚巧图成了一名“公社干部”。认识他的人,都叫他“老戚”。因为他没什么文化,所以,不可能升得很高,他也从来没有向上爬的**,这样的人,反而赢得了人们的喜爱与拥戴。戚巧图担任公社干部期间,他唯一的擅长,或者说是“光辉业绩”就是烹饪。四邻八乡的村庄,一遇到红白喜事,就会请他去掌勺。平日,他去镇政府上班,总是骑一辆自行车上下班。自行车后座上绑两只猪食桶,从镇干部食堂往家捎“泔水”捎回家喂猪。不知这是不是也是一种“**”?——起码是“腐烂”。
一名乡镇干部,每天车后座上绑上两只臭气哄哄的猪食桶上下班,他自己居然一点也不忌讳,您说,这到底算得上是一道怎样的风景?春花秋月,岁月蹉跎。他就这样,每天上班下班,自行车后座上吊两只潲水桶,自行车过去,沿途留下一股馊臭气,一直到他退休。他每月的养老金,一古拢计算起来,大抵有四千多元。难怪有一次,在花墩村的党员民主生活会上,鹩哥发了牢骚:
“都说平衡平衡,这天下事怎么平衡得起来。有人虱都不克一粒,每月照拿四千多元。”
他也造了房,娶了儿媳妇。
离休以后,“厨倌”几乎成了他的专业。方圆三十里之内,都有人来请他去献艺。“厨倌”的工钱,不菲。公元二0xx年,文曲老母仙逝。请到的“厨倌”就是戚巧图,他来了两天,烧了四餐。大餐只有一餐。付工钱的时候,文曲的大哥问他:
“多少工资?”
他说:
“六百。”
鹩哥暗地里吃了一惊。
何谓“搭弟猪”?
母猪下崽,往往一窝就下二三十只。最后的那头小猪,在浙中方言中就被称之为“搭弟猪”。
这些“搭弟猪”,也许在娘胎里就缺少营养,所以出生后,它的块头就明显地要比它的哥哥姐姐们要小,在抢食时也往往会处于下风。因而,“搭弟猪”的个子,在成长的过程中,往往要比它的猪兄猪姐们来的慢,有的甚至会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