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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话,亦蕊不由仰头看去,火光映得他的星目灼灼生辉,岁月的沧桑为他的眼角增添了几道如刀割般的皱纹,但那英挺的眉毛,陡峭的鼻梁,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无不显出这是个极具魅力的男子。就是这么一位优秀的男子对自己钟情如厮,在这危地,他的眼中仍充满着爱恋、哀伤、深情,谁能不被打动?亦蕊与他双目对视,心中一颤,不由羞红了颊,低下头来。
伯堃喜悦道:“你若不平安,我不可能走……”
亦蕊知再谦让下去,只会让二人葬身火海,当即钻进地道。伯堃也钻了进来,没爬五米,就只到“哗啦啦”一声巨响,原来,整个屋子被烧塌了,一股浓烟迅速地窜进来。虽然地道连着地面,但通风效果非常差,地道里充满着咳喘声。
亦蕊又饿又累,浓烟熏得她昏昏沉沉,她越爬越慢。
伯堃爬到她身边,摇着她,急切地说:“别睡啊!别睡……”
亦蕊迷迷糊糊中,好似看到了胤禛,囔道:“夫君……王爷……”
伯堃心中又酸又疼,他将亦蕊背在背上,努力向外爬去。幸好这地道还算宽敞,爬得小半个时辰,但伯堃感觉支撑不住时,一股清风迎面扑来,隐约见到了光亮。他稍做休息,一鼓作气,将亦蕊背出了地洞。李卫、凝秋等人已经洞外焦急等候,出口附在个山壁上,如同天然洞穴般,往下一看,便是湍急的河流。伯堃、李卫、凝秋又背、又抬,好不容易将亦蕊弄到了河边。
船上,臻婳已在翘首企盼,见李卫扶着亦蕊,二话不说,抬手给了他一嘴巴,怒道:“亏我如此担心你,你敢碰别的女人。”
李卫也不争辩,只是笑嘻嘻的,想必这耳光并不吃痛。
凝秋不平,说:“福晋被烟熏晕了,走不动,他才帮忙的,你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
臻婳抬着下巴,高傲地像只孔雀。李卫笑道:“我们逗着玩的,换了别人,她还懒得打呢!”
凝秋笑了,说:“这就像宫里,主子打了你,还得谢恩呢!”
众人笑了起来。伯堃全然没听到这边的笑语,他用手掬了水给亦蕊喝后,眼里就只有她的变化,脸上每闪过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足以让他欣喜若狂。
船沿着河道,忽快忽慢,花皮帽等人轮流执着舵,老妇人在舱中休息着。
亦蕊仍处半昏迷状态,躺在伯堃怀里。
凝秋满腹怀疑,几次提出由她来照顾亦蕊,都被伯堃拒绝或无视,她只能一边看着,亏得他不没有做出什么轻薄举动,否则再险也只能冒死一拼了。
此时,一声清脆悦耳的歌声响起,凝秋回头一看,正是臻婳在吟唱。
忧喜相寻,风雨过、一江春绿。
巫峡梦、至今空有,乱山屏簇。
何似伯鸾携德耀,箪瓢未足清欢足。
渐粲然、光彩照阶庭,生兰玉。
幽梦里,传心曲。
肠断处,凭他续。
文君婿知否,笑君卑辱。
君不见周南歌汉广,天教夫子休乔木。
便相将、左手抱琴书,云间宿。
臻婳唱着,李卫从怀中掏出一枚短笛,轻轻吹奏几个断音。他吹得并不好,但二人眉目传情,忽嗔忽喜,全然沉醉在自己的小天地中。
亦蕊不知何时醒了,但她不敢动弹。或许是她不知醒来后如何面对刘伯堃,或许是她不想醒?多少次她认为刘伯堃已死,可他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一次次奇迹般地出现在她眼前。难道这辈子,他真是自己的宿命?虽然她双目紧闭,但伯堃那对沉情的眸子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甚至她能感觉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
“幽梦里,传心曲。肠断处,凭他续。”臻婳的歌声再一次响起,亦蕊责怪自己,难道自己心里有刘伯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