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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颜一时没答她话。
朝婧死死抓住她的手,那般急切。朝婧现在如同那水上飘零的草芥,从来都身不由己。自己唯有拼命一搏,不知未来流向何方。
“会的。”沉默半晌,朝颜终究还是回了她。
出了祠堂,槐宝在外等着,见朝颜难得心事重重样子:“娘子,是婧娘子不好吗?”
朝颜缓步走着,四周夜色寂静,时不时一两声鸟叫虫鸣:“槐宝,若我嫁去那周家,你觉得如何?”
“这,万万不行啊,今日见到那周家长子,看着跟阿郎岁数一般,不行,不行,不行。”
朝颜被她连续几声不行弄笑了:“放心,我不会嫁的。”
晋大从外疾步走来,双手奉上一书信:“娘子,信取来了。”
朝颜拿了书信,便看起来心下了然,对着槐宝说道:“去阿耶那。”
“这时辰,阿郎估计已经就寝了。”
“因是没有的。”今夜谁能睡得着,对着晋大温和道:“已无事了,先去歇息吧。”
晋大瞧着朝颜走了,手中还有朝颜给他作为信物的一钿钗。这钿钗与朝婧是同一对,朝颜在朝婧及笄时赠与她的,今日朝婧便带着那钗。适才给晋大让他带着以朝婧名义去找那周祖谦,刚刚想还给朝颜的,朝颜竟径直走了。
晋大盯着手中钿钗看了会儿,眼色柔和万分。
突觉这四周夜色不对,飞身走到院中,仔细瞧着这四周,四周夜色正浓,时不时一声鸟叫虫鸣,鹰般的眼睛盯了半晌,才不放心的回住处。
沈知行在晋大走后,才从房顶上探出身子,心中越发确定,晋大绝非普通人,又想到朝颜,刚在祠堂她与朝婧对话他自是听见了,如今,要让周家同意的法子,亦不是没有。
想到朝颜让晋大去拿的那封信,不知这朝颜会如何做。
朝康跟王氏自然是没睡下的。朝婧姓朝,又是二房嫡女,朝康作为朝家大房,自然是心焦的,王氏则更担忧朝颜以后怎么办,本就是商贾人家,就被那些人瞧不起,幸而朝家有些家底,朝颜出落又丝毫不比那些大家闺秀差,朝康后院又没那些腌脏事。才让王氏每次参加宴会不至于被官宦人家尽数奚落,如今,朝颜名声可怎么办。
刘嬷嬷进来隔着屏风说着:“阿郎,夫人,娘子说有事找阿郎商议。”
“快让颜儿进来。”朝康知晓朝颜心中是有主意的,深夜前来,定是有何要事。
刘嬷嬷很老练的连外围四周婢子全都遣退出院子。
朝颜进屋将那周祖谦信拿出:“阿耶,这是刚我让晋大去取的周祖谦亲笔信。”
朝康接过细细看了下去:“这是何意?”
“我叫晋大去隔壁周家庄子,以朝婧名义问那周祖谦,此事他想如何?信中阿耶也瞧见,言辞恳切,说是定会想法子迎娶婧儿妹妹。”
“这。周家他真能说动?”王氏狐疑着。
“女儿就是想探探他态度,今日之事,若是不甚传出,说到底损害的也是朝家名声,他大可推脱干净,不知他有多少把握能促成此事,但总归他是认下了。”
“颜儿,你深夜前来,定是想到对策了?”朝康问着他这个看似柔弱,心中自有谋略的女儿。
“阿耶,女儿记得,隔壁周家庄户本是前朝罪臣家,后被罚落才归到周家夫人张氏娘家,再后来张氏嫁与牧监大人,姑苏这些庄子便陪嫁过来了,但这些庄户上的人家都是不好管教的,庄头苛责佃户,还有不少陈谷子烂芝麻的烂帐。”
“对,周家庄户还出过不少大事,二房、三房都跟我念叨许久,这,也不算秘密,周家都不愿管这些事,多少年的烂帐,再翻就翻到前朝上了。张氏那大家闺秀的模样怎么会愿意跟这些粗鄙庄头打交道,每年也只是走个过场,看样子基本都是亏钱的,怎么?能在此事上做文章?”王氏焦急问着。
“此事,说到底也只是钱的事。”朝颜缓缓说着看向朝康,朝康细细品来,自然是懂了,朝家别的没有,钱是有的。
“颜儿,你是想用朝家钱去填补这些窟窿?”朝康又摇摇头:“这钱,周家若想拿,也拿得出,走此路,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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