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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兄妹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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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婉愣愣地接过打火机,那金属外壳上面好像刻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龙,微微突兀的触感使她瞬间清醒。这把古筝是杨辉当年追她的时候,打了几个月的零工给她买的。多么可笑,当年自强热血的好男儿,已然堕落成贪图富贵的孬种。

霸道如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还保存着前男友送的东西,烧了它,将它化为灰烬,呵呵,这可真是个好办法!

沈玉婉闭了闭眼,长出一口气,轻轻抬手,扔出了还跳动着火焰的打火机。

“轰”一声,汽油遇上火,迅疾燃烧起来,火苗窜得甚高,长方形的古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无力的呻吟,哀叹易逝的初恋和懵懂的青春。

陆少光满意地笑笑,他从身后抱住她,双臂牢牢地圈住她的纤腰,“好玉婉,这样就对了,我不喜欢你保留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一点点也不许!你应该完完全全属于我!”

他从身后温柔地亲吻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俏鼻,以一种任何女人都喜欢的缠绵姿势。

面前的一团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些炽热的温度烘烤着两人。沈玉婉微微地阖上眼皮,她很容易想到陆少光这样做,是因为他很霸道,有极强的占有欲,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也有吃醋的成分呢?

喘息间陆少光问:“你忘了他吗?”

“忘了!”

“为什么忘了?”

“龌龊的男人不算男人,我看不起!”

“还有呢?”他有些不满意,或者说,不甘心。

“说!”

“我、我有你了!”她轻咬红唇,说得有些羞赧,有些卑微。陆少光,聪明如你,可知道我的心意?

他怔忡了片刻,又微微地笑了,眉眼间皆是英挺与潇洒,他俯身亲昵的摩挲她的耳垂,“我喜欢这样的答案!”

孩子们见阳台有一团火,兴奋地跑了过来,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堆转起圈来,手舞足蹈的,倒是有点像少数民族的节日狂欢。

沈玉婉靠在陆少光怀里,扑哧一声笑出来,大概城市里长大的孩子,生活在充满电器的时代,都极少见过大火,所以才会这么兴奋。

陆少光也笑了,无奈地摇摇头。

走到楼下的殷离不经意回头,猛地看见沈玉婉所住的楼层有大火,而且已经有一些居民开始驻足观看,议论纷纷,小区保安急着要报火警,他哀嚎着去拦住了保安,跟他们解释说是小孩子闹着玩,家长监督着呢,不会出事,他们这才放弃。和保安一起说服了围观的居民,大家这才一哄而散。

殷离马不停蹄地乘电梯奔上去,在心里为沈玉婉和孩子们默哀,老大啊!冲动是魔鬼,您老可别被冲动蒙蔽了双眼啊!

陆少光想到一件事,他道:“我记得你好像收了杜易修那家伙的礼物,是一条翡翠项链,哼,价值九千多万人民币呢!沈玉婉,你还真敢要!”

沈玉婉大吃一惊,她睁大了圆圆的杏眸,“什么?九、九千多万?”额滴神呐!杜易修那家伙骗了她,那条项链竟是天价,九千多万,她几辈子做牛做马也挣不来这么多钱啊!

陆少光没好气地瞪了她她一眼:“傻妞!你以为呢?杜家的家产庞大,他们出手,拿出来的东西能差吗?”

“咦?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她发出了疑问。

陆少光咳了咳,微微有些窘迫,他总不能说,他特意关注了音乐节目,看到了摄影师给她的特写镜头,从而发现了她脖子上戴的那条天价翡翠项链。

“杜易修那家伙跟我提过。”

“咦?你怎么老说杜易修那家伙?你讨厌他吗?跟他有过节?杜老先生可是陆氏的大股东呢!”

陆少光挫败地瞪了她一眼,“这你不要管,你马上把项链还给他,不许再接受他的任何馈赠,你听到没有!”

真是霸道!沈玉婉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哦,知道那么贵,我怎么也不敢留着了,我明天就约他见面,把项链还给他。”

“你想得美!”他恶狠狠地攫住她的肩膀,“不许跟他见面,他对你有企图,你还见他,是要给他希望吗?你马上把项链给他邮过去,杜家的地址我现在就写给你,你明天一早就寄,不许耽误!”

他说完就转身回屋,准备拿纸币。沈玉婉叫住他,“你不用写,我知道杜家的地址,我明天自己去寄。”

陆少光浑身一震,他顿住脚步,猛地转身,眼神阴鹜地瞪着沈玉婉。

某个说话不经大脑思考的小女人心尖颤抖了一下,他这幅冷硬的样子,真的好可怕。

陆少光凑近她,沈玉婉下意识地往后退,胆怯地看着他。他哪里容她逃,重重的钳制住她的下巴,恶声恶气地问:“你是怎么知道他家地址的?”

沈玉婉有些心虚的躲开了他的逼视,他紧紧锁住她的目光,“你去过?杜家爷孙俩邀请你去的,而你,也没有拒绝,是不是?”

沈玉婉小声地“嗯”了一声,陆少光挫败地低吼:“你就是不听我说的话是不是?就是要跟我对着干是不是?”

沈玉婉被他捏得有些疼,她抗议道:“不是这样的,你先放开我,我好疼!”

陆少光潜意识里顾虑她的感受,手上不自觉地松了几分,嘴上却还不饶人:“疼了好,疼了你才长教训!”

门铃响起,像催命鬼一样急切,陆少光冷哼一声松开了她,大步走向客厅。

门霍地打开,陆少光定定地看着殷离,似在思考,什么事情电话里不能说,还非要跑上来汇报。

陆少光淡定的情绪,反而让满头大汗的殷离有些摸不着头脑,更有些尴尬,他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岂不是会被发配到俄罗斯西伯利亚平原帮狗狗拉雪橇?

他朝里面探了探头,只有几个孩子在客厅里玩耍。

“老板,沈小姐呢?”怎么没看见她人?

陆少光怪异地打量他,“殷离,你到底对谁负责,你是谁的人?”

殷离会错了意,以为陆少光是说不要为沈玉婉求情,他惊悚地劝诫道:“老板,沈小姐年轻,性格可能会冲动,思想可能太天真,就算做了什么让您生气的事,您也不应该跟她计较,想想她的好,想想她给您带来了多少欢笑,您也不应该用汽油这种东西去对付一个弱女子啊!她是您的女人,不是您的敌人啊!”

陆少光一脸的黑线,眼角形象地抽动几下,他没好气地冲殷离吼:“我什么说我要拿汽油烧她了,你瞎操什么心呢你!滚!”

门被大力甩上,殷离躲闪不及,高挺的鼻梁被撞了一下,他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这不能怪他嘛!他只是根据他家老板怪异的脾气,做出了合理的联想。

最近听说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情侣之间产生很大的矛盾,男友拿汽油泼在女友身上,残忍地点了火,结果有多惨,自是不必多说。

沈玉婉已经在厨房忙开了,听到殷离和陆少光在门口闹出的动静,她忍不住喷笑,太好玩了,殷离居然会以为陆少光要在她身上点汽油?呵呵,她现在不用看,也知道某人的脸色是什么样的,铁青色?猪肝色?

听到厨房里传来的笑声,像山间的百灵鸟唱的歌一样动听,清脆,爽利,悦耳,陆少光手插在裤兜,闲闲地踱步走过去。

沈玉婉正在水池里洗菜,厨房里暖暖的灯光倾泻在她身上,看起来恬静而温馨,耳边有几缕调皮的碎发散落下来,好像挠在了陆少光身上,他觉得心里痒痒,莫名的升起一股拥抱她的渴望,纯粹的,没有任何情欲的,抱住这个娴静美好的女人。

他走上前去,温热的胸膛贴上她的脊背,双手环住她的纤腰,痴迷的看着她专注洗菜的动作,那么熟练,那么利落。

他炽热的呼吸尽数铺洒在她纤细优美的脖颈上,吹红了细柔滑嫩的肌肤,沈玉婉敏感地缩了缩脖子,手上尽是水,她羞怯地用胳膊肘去戳他的胸膛,“你出去,该做晚饭了,孩子们都饿了。”

陆少光闷闷地说:“你就只考虑几个小毛孩?”

沈玉婉在心里暗笑,“你肯定也饿了,我做你喜欢吃的,你出去等着吧!”

他不吭声了,看着水池中的菜,恍惚中意识到,她应该是提前准备了他爱吃的吧,那她喜欢吃的菜呢?

他没有特意留心过,但记得她好像喜欢吃鱼,还喜欢喝点甜汤吧。

他一把拿过毛巾,把她白白净净的小手从水池里抽出来,细心地擦干净。沈玉婉奇怪地看着他,“你这是做什么,菜还没洗干净呢,还有一道。”

“先不洗了,我们现在出去,重新买!”

“这些难道不是你爱吃的吗?”沈玉婉指指冰箱里面的牛肉之类的。

陆少光模棱两口地回答:“今天不想吃,走吧。”

两人手牵手出了厨房,看着几个你追我赶的几个疯孩子,以及客厅里乱糟糟地一切,陆少光忍不住头痛,瞪了一眼那个罪魁祸首,“谁让你管这么多闲事的?下次别再让我看到!”

沈玉婉像乌龟一样缩了缩头,她拽拽他的袖子,弱弱地建议:“我们把他们也带上吧,小孩子不能没有大人监护的,我怕他们会出事。”

陆少光瞪了她一眼,拿起车钥匙就率先出门去,沈玉婉回头冲孩子们露出胜利的笑容,“快走吧,姐姐带你们去逛超市好不好?”

几个小孩脆生生的回答:“好……”

一行七人,一个颇为壮观的队伍,陆少光一人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沈玉婉在后面,周身围着五个闹腾的小宝贝,一个个抢着跟沈玉婉说话,讲他们自己的故事。

陆少光去车库提了车,“刺溜”一声把车停在那里,沈玉婉领着几个孩子上去。

因为要照顾几个孩子,所以她不能坐在前面,她让一个十分活跃的小男孩坐在副驾驶座,她和另外四个孩子坐在后面。

她的安排很合理,陆少光却十分郁闷,这算什么事儿啊?

有一堆小孩子的空间,注定是没有安静可言的。车里叽叽喳喳的,像是一群麻雀,被围在中间的小女人是麻雀的妈。

接下来,陆少光听到了这样一段对话,因为印象深刻,所以一辈子都没忘记那开心的一刻。

一个五六岁的女孩脆生生地说:“沈姐姐,我问我妈妈我是哪儿来的,她说、她说我是捡来的。”

另一个女孩插嘴:“我妈妈也说我是捡来的,我问她哪里捡来的,她说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哼!”

沈玉婉掩嘴偷笑,故意问其他小孩:“你们呢?你们都是哪里捡来的?”

“也是垃圾堆里。”

“妈妈从黄山旅游的时候捡来的。”

一个小宝贝叉着腰,霸气地说:“我就不是捡来的,我是我爸爸妈妈下载的!”

沈玉婉笑倒在沙发背上,咯咯咯地笑个不停。哈哈,太好笑了,现在孩子们的父母都贼有创意。

陆少光从反光镜里看了看后面,想到刚刚那个小孩说的话,也忍不住笑了。

接下里一个小孩这样说:“我问妈妈为什么月亮没有了,妈妈说,那是月食,是天狗把月亮吃了。”

沈玉婉俯身问:“然后呢?”

“过了半个多小时,我看到月亮又出来了,我问妈妈月亮妈妈为什么。”

沈玉婉再问:“哦?你妈妈怎么说?”

“妈妈说,可能是天狗又把它吐了,我就问,那天狗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沈玉婉捧腹大笑,歪倒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小孩子们的世界真的是太好玩了!

陆少光当然是想要维持他威严的形象,可是他憋了半天,还是没能忍住,也忍不住喷笑,还时不时地捶几下方向盘。

沈玉婉收住笑意,起身看着他的侧脸,这是她第一次听他笑得这么欢畅,这么无所无忌。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她也听过他笑,可那都是生意场上的笑,那种笑是从鼻腔里发出的,有冷笑,有讥笑,都是冰冷无温度的,唯一没有的是真心的温暖的笑容。

可是现在她看到了,他笑得像个寻常人家的大男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暂时都远离了他。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卸下了心防的普通男人,也会朗声大笑,获得最寻常的快乐。

笑过之后,陆少光望向反光镜,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那里,然后,两道带着炽热温度的光线温柔的交汇,缠绵。

车里的空间不大,却足够孩子们闹腾,咋咋呼呼地像是在吵架,一个个抢着要讲自己的经历,沈玉婉听完了这个,又去听那个,十足的知心姐姐。坐在副驾驶座的那个男孩太活跃了,十分热衷于和后面的伙伴疯闹,一点也不老实,屁股拧来拧去,冲后面的人大喊大叫,伸着短手比划来比划去。

陆少光耳边没有一刻的清净,他皱眉看了一眼那孩子,真是个孙猴子!打死他,他也想不到会和这些个无知顽童共处。

到了超市,空间开阔一些,陆少光终于觉得耳朵好受一些了。

陆少光距离他们不近不远地走着,沈玉婉一手拉着一个孩子,观察到某人黑黑的脸色,她心里咯噔一下,其实她猜到会这样。

她小跑着赶上去,伸着头看着他的脸:“你不要生气嘛,再忍一下下就好了,他们是有些聒噪,但还是很可爱的啊!”

陆少光哼了一声,径直往超市走。

一个英挺伟岸的男人走在前面,一个娇柔甜美的女人走在后面,手上还牵着一串唧唧喳喳的孩子,要不是男人时不时地往后面望一眼,谁都看不出来他们是一块来的。

到了一排排货架的时候,孩子们好奇地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有一个女孩不知道规矩,天真地想要拆开一带薯条,陆少光直勾勾地盯着她好奇的眼神和无知的动作,他紧了紧手指,在心里哀嚎着走过去,一把拽过薯条,扔进购物车。

“哇……”女孩愣了愣,然后大哭起来,“叔叔坏,叔叔不让妞妞吃东西!妈妈,我要妈妈!”

陆少光嘴角抽了抽,他无奈地蹲下身子,冷硬地警告她:“再敢哭,我就把你送给乞丐!”

“哇……”孩子哭得更厉害了。看着经过的人都对他指指点点,陆少光惊悚了,该死的沈玉婉,我看你是闲的!没事找事!

他试着去笑,却比哭还难看,“小朋友,不能在超市吃东西,叔叔给你买回去吃,好不好?”

沈玉婉像赶羊群一样把另外四个淘气包聚拢过来,看到的就是陆少光蹲在那里,宽厚的大掌轻轻抚摸妞妞的头,一副慈父的样子。她感慨:所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是不是就是这样?

几个孩子对什么都好奇,到处跑,随处都可以躲猫猫,沈玉婉根本就买不了东西,只求他们别走丢了就好。

一个小孩胆子大,跑到玻璃钢那边拿着大勺子去逗鱼,还不怕死地调戏那些肥大的青蛙,把海鲜区搞得乌烟瘴气,“蛙飞鱼跳”。

一把拍掉那孩子手中的勺子,陆少光的耐性终于耗尽,他像长官一样命令他们成一字队排好,按高矮顺序跟在他和沈玉婉身后,这样,任何小兵有不守纪律的行为,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伸出魔爪整治教训。

沈玉婉戏谑:一字队,如大雁南飞。

这样的购物排队模式,十分引人注目,瞬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眼球,陆少光和沈玉婉被想当然地当成一对夫妻,虽然某男有点老牛吃嫩草,但还是挺相配的。他们身后的一群孩子被当成是他们自己的孩子,有人猜测是五胞胎,个子都差不多高,模样都漂亮,稚嫩,一个比一个讨喜。

一个妇女对坐在购物车上的孩子说:“瞧瞧人家,那小弟弟小妹妹多有爱啊!回去对你妹妹好点!”

正在挑选牛肉的沈玉婉微微地笑了,这一路过来,好像有不少人都把她和陆少光当成一对儿,她心里好甜,他们真的长得很相配吗?可是,她有些自卑呢!

“在看什么?”陆少光从身后凑过来,从她手里拿过一包牛肉。

“哦,在挑牛肉,这两种,你喜欢哪一样?”她从冷冻柜里拿出另一包。

陆少光瞥了一眼,不经意地问:“我记得冰箱里有牛肉,怎么还买?”

“你不是喜欢吃吗?多备一点呗。”她回答地理所当然。

她这副乖巧顺从的知心模样让陆少光心里暖和,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奖励你一个吻!”

沈玉婉娇羞地扭过头去。

他把几包牛肉放回冷冻柜,“走吧,不买牛肉了,去那边看看,买点可以做甜汤的食材吧。”

沈玉婉像好奇宝宝一样问:“甜汤?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喝甜汤哎,那不是女人才喜欢喝的吗?”

陆少光脱口而出,“你不是喜欢喝吗?”

沈玉婉愣住了,霍地赶紧低下头去,使劲睁大眼睛,憋回快要倾泻而出的眼泪。

在这一刻,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她深爱的男人,也学会了关心她……

好像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那啥,陆少光扯扯领带,咳了几声,“谁说只有女人可以喝甜汤,我不也想尝尝吗?少罗嗦,赶紧挑!”

沈玉婉咬唇,要你承认关心我,有那么难吗?这男人真是的!

在有些狭窄的过道里,别的顾客要经过,几个萌宝还老老实实地成一字队站在沈玉婉后面,把过道完完全全堵住。

那俩人在挑东西,所以浑然不知。孩子们本该让路,可他们因不满陆少光的血腥压迫政策,坚持抗议,一个个撅着嘴就是不让路,堵在那里,脚上像是长了钉子,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那顾客没办法,只得跟家长提意见。

陆少光幽幽地看着那几个活跃的萌宝,暗哼:混小子!跟我斗,窗户都没有!

“你们让开!”陆少光发话了。

站在妞妞后面的男孩仰着小脑袋,一副你强我更强的样子,“我就不!你不是说让我们站成一字队吗?”

“情况有变,马上由一字队转变为型队,快点!不转换队形的,今天晚上不准吃红烧鱼!”

一听到沈姐姐做的红烧鱼,几个小家伙都馋了,斜着眼睛幻想上次吃红烧鱼的情景,唉呀妈呀,真是太爽了。于是,抵不住事物的诱惑,只有屈服在某大叔的淫威之下,乖乖地挪成怪异的字型,让那顾客走过去了。

那顾客好笑地看着这奇怪地一家人,男的帅,女的美,孩子萌,真是,太有爱了,羡慕不来啊!

陆少光霸气地走在前面,沈玉婉掩嘴偷笑,时不时同情地看看后面几个可怜又可爱的小鬼。

在陆少光的要求下,沈玉婉挑选了一带冰糖,买了一些已经晒干的莲子,准备煮一道冰糖莲子羹。

陆少光拉着她来到海鲜区,挑选了一条肥大的鱼,买的时候还活蹦乱跳的,沈玉婉看着他手中不停乱动的袋子,奇怪地问:“为什么不让师傅把它杀了呢,干嘛非要回去弄?”

陆少光提着袋子拿到沈玉婉面前晃了晃,她赶紧往后退了退,他笑:“我嫌他弄得不干净。”

沈玉婉点点头表示明白,他确实有些洁癖。

两人提着购物袋,陆少光看到她被绳子勒得红红的手,他拧了拧眉毛,“把你的那袋给我,你先出去,看着那几个小鬼。”

“有你的警告,他们会乖乖的,没事,我也帮你提吧!”沈玉婉甜甜地笑。

说不动,陆少光就直接做,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袋子,揽着她的背把她推到出口,什么也不说,酷酷地转身去排队付钱。

沈玉婉站在出口处,缓缓地转身,看着那个距离她不到十米的男人,眼眶微微的湿润了。他气质出众,站在人堆里,真真的是鹤立鸡群,平时那么骄傲自负的男人,此时却愿意排着长队,买的东西还都是她要用的,她爱吃的。

陆少光,你怎么给了我这么大的希望?

沈玉婉带着孩子们站在路边,陆少光提着两大袋子东西,直接去车库提车,路边的车有些多,他把车停在一个有些远的地方,然后就回头来找他们。

沈玉婉正伸着头探望,身边的一个男孩好像在街对面看见了他的父母,伸着手就嚷嚷:“爸爸,妈妈,萌萌在这里。”

他喊完就松开了沈玉婉的手,直往马路上冲。沈玉婉后知后觉地发现少了一个孩子,一抬头就看见萌萌踉踉跄跄地往路中间跑,小孩子面对呼呼啦啦的车,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被大力的风吹得有些痴痴呆呆。

沈玉婉惊呆了,发现不远处有一辆飞速冲过来的大卡车,像个小不点的萌萌根本就引起不了卡车司机的注意,她条件反射性地要去救他。

沈玉婉没有多想就直接冲过去,她蹲下身抱起一脸无措的萌萌,正要往回跑,却见红色的大卡车猛冲过来,沈玉婉嘴巴张成了字形,她吓得手软,差点抱不住怀中的孩子,萌萌则直接吓傻了。

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双有力地大手攫住她的肩膀,揽住她快速地往路边跑,当他们回身的时候,就见那大卡车疾驰而过,留下一地烟尘。

沈玉婉惊恐地望着马路,大口喘息着,心有余悸。陆少光一把夺过那孩子将他放下,他狠狠地掐着沈玉婉的肩膀,恶声恶气地冲她吼:“沈玉婉,你要是再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我就让你没命,你弟弟,你全家都没命!老子说到做到!不信你试试看!”

沈玉婉瞪圆了一双杏眸,突然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哭得毫无章法,毫无缘由,说不上是吓哭的,也说不上是因为被陆少光吼而委屈,更像是一种单纯的发泄。

陆少光也微微喘息着,天知道他比她更害怕,更着急。那辆大卡车足以将人轧成肉饼,那一瞬间,他看见她距离那夺命卡车只有十几米,要知道,如果那卡车立即刹车,也会因为巨大的惯性而继续往前冲几十米。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不是他及时出手,她极有可能已经成为车下亡魂,他就只能面对她残缺不全的尸体。

那么,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

不,不,这太可怕了,根本无法接受!陆少光浑身开始冒冷汗,这种后怕的心理刚刚来不及出现,现在她平安了,他却开始胡思乱想了,如果失去了她……

他缓缓抬起发颤的手,不太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沈玉婉抽抽鼻子,睁着一双盈盈的水眸,柔柔弱弱的样子,“少光!”她嗫嚅一声,猛地投进他的怀抱,还是哭。

陆少光冷硬的心都化成了一汪水,哪里还能生气,他低低叹了一口气,双手牢牢环住她的腰,不停地亲吻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乖,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我很担心。”

脸蛋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最后一句话,沈玉婉满足地笑了,更紧的抱住他的腰,她尝到了自己的眼泪:甜甜的。

这时一对夫妻匆匆从马路对面赶过来,女人一把抱起儿子萌萌,“哎呦,我的小乖乖,刚刚真是吓死妈妈了,你怎么能在马路中间跑呢?”她边说边抱着儿子亲个不停。

陆少光轻轻推开沈玉婉,胳膊仍牢牢圈住她的腰,他转身面对那对夫妻。

那对夫妻刚想跟沈玉婉道谢,却见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浑身透着一股凌厉的煞气,一张脸上布满了阴云,黑得吓人。

容不得沈玉婉跟他们打招呼,陆少光指着跟前的另外四个小孩,咬牙切齿地对那对夫妻说:“你们顺带把这四个孩子也带走,她是我的女人,不是这些孩子的使唤丫头,以后谁都不准把孩子送到金鼎楼号,不然我让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再多说,陆少光直接拉着沈玉婉坐上车离开。

回家的时候,陆少光竟然只用左手开车,右手一直拉着沈玉婉的手,仿佛下一刻她就会逃跑似的。

沈玉婉的小手被他干燥温暖的大掌紧紧包裹住,那种甜腻腻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她痴痴地望着两人牢牢相握的手,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坚信,他对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不然,这一切如何解释?

好半天,陆少光的脸色才恢复一些,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执起沈玉婉细嫩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沈玉婉感觉酥酥麻麻的,他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动作呢,好害羞啊,她缩了缩手,不好意思去看他。

只是,陆少光,你知不知道这个动作,多么神圣!

陆少光固执地不放开她的手,放在唇边反复亲吻,时而低叹,时而呢喃,陶醉,执着。

“不要啦!你专心点,好好开车吧。”实在是受不了啊,他每亲一下,她的心尖就轻颤一下。

经她一提醒,陆少光果断地把打转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沈玉婉看着他急切地神色,好熟悉啊,她赶忙开口说:“你停车干嘛呀,快回去吧,我要做饭,你不饿吗?”

陆少光把她圈在一个小小的空间里,他刚毅的身躯凑上去,用灼热的吻封住她喋喋不休地小嘴,沈玉婉无法拒绝,只能乖乖地接受他霸道又缠绵的吻,任他亲个够。

陆少光的吻炽热,急切,持久,仿佛这是世界末日,是生命的最后一天,一想到刚刚差点永远地失去了她,他就想永永远远地抱住她,和她缠绵不休,到死为止。

索够了吻,陆少光抚摸她红通通的脸颊,“我要听你亲口保证,你以后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会好好的,安全无虞。”

我不在你身边?沈玉婉浑身僵硬了一下,他最终是要离开她吗?他不打算和她有更深的关系吗?

她原本明媚的双眸黯淡了不少,却还是乖乖地说:“我保证,我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然你操心。”

她微笑着劝慰自己:不要奢望的太多,他已经快把你宠上天了,你还想怎么样?

“真乖!”陆少光又亲了亲她的嘴角。

回到金鼎家园,沈玉婉麻利的忙活起来了。陆少光卷起袖子,也跟着进了厨房。

沈玉婉把食品都放进冰箱,唯独对着那条还在扑腾的大鱼犯了难。她是喜欢吃鱼,可那都是在家里,每次做鱼的时候,都是爸爸帮着杀,然后她来做。

现在,爸爸没法办她,那她岂不是要自己杀鱼,拜托,她没试过,真有点不敢呐!陆少光还说要弄得很干净,这可怎么办?

“我来吧。”身后传来淡淡的男声。

陆少光背光走过来,脸色柔和宁静,仍不失刚硬之气。沈玉婉手里拿着刀,微微张着樱桃小口,看起来傻里傻气的。他从她手里拿过菜刀,好笑地刮刮她的俏鼻,“你这幅痴迷的样子,我很受用啊!”

“瞎说!”沈玉婉反应过来,羞怯地跺跺脚,“你才没有很帅呢?也就是一般般!”

“我原谅你,口是心非是女人的特权。你刚刚那副痴迷的样子,明明就想把我扑倒!放心吧,一会儿吃完饭,大爷任你蹂躏!”陆少光淡定地还击。

“你……”沈玉婉想不到有力的台词,只能对着他的背影挥挥粉拳。

陆少光从窗户上将她幼稚的小动作收进眼底,嘴角露出愉悦地笑容。哎,他的小女人啊!

陆少光开始剖鱼了,那条大活鱼在案板上乱蹦,他白色的衬衫上被染上污渍,想到他有洁癖,沈玉婉赶紧将自己的小熊围裙拿过来,从后面给他戴上。

她个子矮,买的围裙自然小,陆少光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戴上这么个围裙显得十分滑稽,尤其那维尼小熊的图案与他的气质极不相符,沈玉婉站在一边掩嘴偷笑。

陆少光一手按着鱼,一手拿着刀,随意瞟了一眼身上的物件,没好气地瞪了瞪沈玉婉。

她讪讪地陪着笑,凑过来说:“我看你是怎么杀鱼的,我也学学。”

陆少光干起活来动作十分麻利,他先把鱼放到水池里冲洗一下,洗去了上面一层滑滑的脏东西。然后把鱼放在案板上,在鱼身下垫个塑料袋,从尾部开始往上刮鱼鳞,再用剪子把鱼鳃的左右端剪断,把鱼鳃清理干净。

下面就是给鱼开膛破肚了,他拿刀从鱼腹部尾鳍那块开始往上开膛,沈玉婉也不觉得血腥,直睁着大眼睛去看,陆少光对着她的头顶说:“别太往鱼身上使劲,要小心一点,不能把里面的苦胆弄破了,不然这鱼吃着就有苦味。”

沈玉婉乖巧地点点头,像小学生一样听陆老师讲杀鱼的步骤。

陆少光将鱼肚里的东西都摘了出来,再把不要的鱼内脏和鱼鳞全都揽到塑料袋里,扔进垃圾桶。

沈玉婉抢着要自己洗,“剩下的我来做就可以了,你快洗洗手吧,去去身上的腥味儿。”

“我来洗,腹鳍那里很尖锐,一不小心就会弄破手。”陆少光不容她跟他抢,直接把鱼拎到水池里,打开水龙头,认真地清洗鱼身。

说是那样一说,他自己常年不做,也没有注意,所以尖锐的鱼腹鳍划伤了陆少光的手指。受过的大伤小伤太多,这样的轻微刺痛他并未感觉到。

沈玉婉站在离他不近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窝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厨房,坐着与他的身份极不相关的琐事,一时眼里浮上蒙蒙的雾霭。

陆少光把鱼洗干净以后,问她:“这条鱼你准备怎么做?”

沈玉婉歪着脑袋想了想,“你喜欢喝鱼汤还是吃煎熟的鱼?”

陆少光挑挑浓眉,“其实我不爱吃鱼,不过今天打算尝尝,你觉得怎么有味儿,就怎么做好了,都随你。”

“啊?这样啊!”沈玉婉搓搓手,思虑着说:“我比较擅长做鱼头豆腐汤,要不就做成汤吧,好喝又容易消化。”

陆少光一听就确定了要把鱼剁成块,他拿起明晃晃的菜刀,“啪”一下,刀起刀落,沈玉婉赶忙凑上去看。

陆少光脸上有些挂不住,要知道他开枪从来都是弹无虚发,百步穿杨,瞄准能力极强,现在对着近距离的鱼头,他居然剁歪了,半个鱼头还连着不少的鱼肉。

沈玉婉拿下他的刀,取下围裙,“剩下的就是我来做了,你出去吧。”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杀鱼做得那么熟练,剁鱼却那么手生。

鱼头豆腐汤营养高,口味好,而且材料的准备也不麻烦。

沈玉婉将豆腐切块,过热水捞起后马上冲凉水待用,在热锅里加少许油,依次放入姜片葱段和辣椒,最后下鱼头两面煎成金黄色后加入豆腐,洒些料酒和少许醋,接着倒入高汤煮沸后改小火炖25分钟。在汤色有点白的时候,加入盐和味精,撒上葱花,倒入一个大汤碗。

在用小火炖鱼头豆腐汤的时候,她就又炒了两个菜,把米饭也蒸好,将近半个小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晚饭就做好了。

她把饭菜都端到餐桌上,摆好筷子以后,无意中瞟到鱼头豆腐汤上面飘着的葱花,突然想起陆少光好像讨厌葱的味道,她弯着腰,用筷子把细碎的葱花一个一个挑出来,并且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在饭菜里放葱花。

陆少光不在客厅,电视却开着,她拿起遥控板把电视关掉,却发现遥控板上面有一滴血迹,皱眉想了想,她赶紧敲响书房的门。

沈玉婉进去以后,陆少光偏过头对她说:“我等会儿再吃,公司有事,召开紧急视频会议,你出去吧。”

沈玉婉一看,可不是吗,他电脑前面的屏幕上有几个板块,都是和他面对面的高层人员,一个个西装革履,神情严肃。

她想看看他的手,可是却看不到,咬着唇出去了。

去卧室拿了急救箱出来,想到那条鱼那么大,鱼腹鳍也很大很锋利,划一个口子一定很疼,而且他洗鱼花了那么长时间,又在水里泡了很久,现在应该很疼吧。

沈玉婉心里一直念着,又见那视频会议还不结束,想了想,她果断地提着急救箱进去了。她知道那摄像头在哪,所以她避开摄像头拍摄范围,猫着腰跑到陆少光身边,轻轻蹲下身子。

陆少光早知道她又进来了,以往工作被打扰,他会十分恼火地咆哮,可小女人进进出出的,他却只有安心,一点也不生气。

他偏头好奇地看着她,“你拿急救箱干什么?”

沈玉婉有些窘迫,要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那边的下属都看得清清楚楚,不过以他的性子,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把手指放在唇边,“嘘……你忙你的,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陆少光偏着头,紫眸幽幽地盯着她,她半跪在他的脚边,撅着红红的殷桃小口帮他吹手指,小心翼翼地缠上创可贴,生怕把他弄疼了。

他觉得好笑,他有那么娇弱吗?

正在等待总裁发话的高层都愣住了,一个个下巴都快惊掉下来了。从他们那里,可以看见总裁桌子下面露出半个头,乌黑顺直的发,无疑是个女人,看不见她的脸,看不见她在做什么,却可以看见陆总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嘴角隐隐可见愉悦的弧度。

众高层见惯了陆少光淡漠的脸,他们都惊悚了,是什么样的女人可以得到这样的特殊对待?

听到那边传来夸张的吸气声,陆少光转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今天就到这里,先按预订方案实施,明天早上再商议。”

他说完就“啪”一声合上了笔记本,沈玉婉惊得抬头去看他,“我、我打扰你工作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到。”

陆少光灼灼的盯着她,手指微微捏紧,心里涌上了几层浪。他非常强势地抱起她,让她以一种非常亲昵的姿态坐在他的腿上。

沈玉婉无措地揪住他胸前的衬衣,他伸出手指缓缓地摩挲她的脸颊,饶有深意的问:“你做了好多!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沈玉婉浑身一震,她像一个做坏事被抓了现行的孩子,头埋得低低地,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陆少光叹了口气,语意不明的问:“只是为了替你弟弟弥补过错吗?只是为了那二十亿?”

沈玉婉仍旧不好意思看他,她长长地出了口气,似是鼓起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

陆少光心里升起巨大的渴望,看不见形状,摸不清内容。他凑上去亲亲她滚烫的小脸,“那,还有什么,你说说看。”

沈玉婉恍惚了,她该说吗?陆少光这样的人是她可以妄想的吗?他对她又是个什么态度呢?他能给她未来吗?

她想起了陆瑶对她的警告,陆少光这种身份的男人,将来势必会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一时对她产生兴趣,也是抱着玩玩的态度,新鲜劲一过,弃之如敝履。

未来有太多太多的不确定,她怎么敢轻易表达。况且她的初恋被扼杀,她伤得惨不忍睹,她怎么还敢轻易去爱。爱上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就等于给自己添了一道硬伤。

“还有就是,我很感激你,在很多方面。”她忐忑不安地说。

陆少光潜意识里隐隐盼望某一个答案,可他说不清楚,但至少不是沈玉婉说的这样,这个答案,他不满意。

他再观察一会,她就什么心思也瞒不住了,无法面对陆少光犀利的目光,精明睿智的洞察力,沈玉婉仓皇起身,提起急救箱,“那个,饭做好了,你忙好了快出来吧,晚饭吃太晚对身体不好。”撂下话,她就趿着拖鞋蹭蹭地跑了出去。

望着小女人纤弱的背影,陆少光陡然眯起眸子,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是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吗?

饭桌上,沈玉婉不怎么敢抬头,脸上还发烫,燥热久久不退,不知道看起来是不是很明显,她恨不得用凉水冲冲。

沈玉婉做的几道菜,除了鱼,都是陆少光爱吃的,所以他胃口相当好,吃得很开怀,但姿势依然优雅,一举一动都透出尊贵之气,除了碗筷碰撞,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陆少光注意到沈玉婉只是闷头拔饭,连她爱吃的鱼也没怎么碰,想了想,他用勺子盛了一勺鱼肉和豆腐,命令她:“抬头!”

沈玉婉讷讷地抬起头,睁着圆圆的杏眸望着他,陆少光暗笑,真是傻气十足!

他把菜放进她的碗里,“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怎么又不吃了?”

一起吃饭不少次了,这是他第一次给她夹菜,沈玉婉有些小激动。

陆少光见她不动筷,便问:“是不是做的不对味,我来尝尝。”

他说着就夹了一块鱼肉,顿了顿,放进嘴里咀嚼。沈玉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他不是不爱吃鱼吗?

对上她期盼的目光,陆少光毫不吝啬地夸道:“嗯,滑嫩鲜美,做得不错,不试不知道,原来我也没有很讨厌吃鱼,关键还是要看人。”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说她做的鱼改变了他的口味,这种夸奖对于沈玉婉来说真是太大了,瞬间觉得自己不再那么卑微,她激动地仰着脑袋问:“真的吗?”

陆少光哼笑,给了她一记白眼,“当然了,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勉强自己?”

想起一些事,沈玉婉撅着嘴巴溜出一句:“是呀,你只会勉强别人!”

死丫头!陆少光使出杀手锏,“你今天晚上想睡几个小时?”

想起他可怕的战斗力,沈玉婉被呛了一下,匆忙转移话题,“那个……”

“住嘴!不许再让我听到“那个”,你这是什么坏习惯?”陆少光不满的批评她:“哼,妞儿,爷说过了,准你叫爷的名字!”

沈玉婉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这大爷的,成天占尽便宜!

陆少光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的模样,他就喜欢逗她,看她吃瘪,看她被呛得愤愤然的样子,他真是太快活了。

“少光,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呢?”

陆少光顿了顿,放下筷子,望着四周寻找什么。沈玉婉会意,她起身去拿酒和杯子。

她给陆少光倒上一杯红酒,他轻笑着抿了一口,“越来越懂我了。”

沈玉婉羞涩一笑,也更加好奇了,他要说什么呀,还非得先喝点酒。

陆少光放下酒杯,目光变得幽深,渺远,不知道投向了哪里。他徐徐开口,“我十七岁的时候,就参加了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我母亲是英国贵族出身,可我父亲坚决让我接受最残酷的训练,以磨练意志,所以,我在服役的一两年时间里,和所有的队员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待遇,参加所有艰苦和残酷的军事训练,保持最强的战斗力。”

“累瘫在训练跑道上,伤痛累累是常态,挑战极限的训练,四天只允许吃两顿饭,随着路程的增加,腿开始麻木了,肩开始疼痛难受,腰渐渐失去了知觉……”

“皇家海军陆战队被送到全球各个气候带和各种地形环境下进行实战演练,从寒冷多山的北欧,到炎热干旱的中东、北非,再到东南亚的热带丛林……”

“常年在野外生存,能吃的东西不多,稍不注意就会误食有毒食物。那时候,大家常常抓河里的鱼,用军用刀随便刮掉鱼鳞之类的,架在火堆上烤着吃,为了不泄露露营地点,火不敢烧太大,烤得半生不熟就吃了。”

“不仅意志力要强大,身体器官也要强大,要有能够吃生食的能力。有一项训练叫“下沟隐蔽前进”,大家机械似的跳进臭水沟,教官让队员们手里拿着鱼作为干粮。污水淹没了膝盖,淹到了胸部,淹没了肩部。有的个矮的,浑水淹到了颈部,这时教官命令部队停下,宣布现在开饭。那鱼是生鱼,插在棍子上,鱼内脏顺着棍子往外流,队员们有的边吃边吐,我就是其中一个。”

陆少光说完了,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样,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只是眼神显出苍凉之态。那些年,他受了那么多苦,曾经非常痛恨父亲无情的安排,将他扔在泥潭里任他自顾生死。可他当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成为人上人,睥睨天下,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家人,他才明白,父亲的苦心。

沈玉婉惊呆了,她太震撼了,她以为陆少光是天之骄子,生来富贵,没想到他也受过这么多苦,遭了那么多罪,怪不着他身上有那么多伤,肩膀上,后背上,胸前,膝盖上,到处都有突兀的伤疤,那是岁月留下的残酷印记,让他今天如此强大。

她突然觉得好激动,心里如海潮翻滚,看着他冷峻的眉眼,薄凉的唇,她好像握住他的手,告诉他:那都过去了,现在,你是强大的男人。

陆少光抬眸,不经意对上沈玉婉的注视,他有些郁闷,他干嘛要给她讲这些事情,这些个女人什么都不懂!

“你那是什么眼神,怜悯?我可不需要!”他冷哼了一声。

晚上,夜凉如水,半弯明月高高挂起。

在大床上,陆少光与沈玉婉抵死纠缠,他今晚有些失控,动作不如往日那么温柔,怎么粗暴怎么来,好像在发泄某种郁结之气。

“嗯……少光,我疼,你慢点……”陆少光太粗鲁,沈玉婉忍不住轻轻哭泣起来,他以往是极温柔的,虽然折腾得比较久,但也让她享受到。可他今晚就像一只情绪失控的雄狮,疯狂地啃咬她娇嫩的肌肤,留下一块块青紫。

陆少光终究是对她心软,他顿了顿,在黑暗中睁着狭长的眼睛注视着她,粗重的喘了口气,他俯身温柔地亲吻她的眉眼,吸允她流淌的泪珠,喃喃道:“玉婉……玉婉……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沈玉婉心里暖极了,她快活的在心里回应他:我是你一个人的,只要你不赶我,我永远都不会主动离开你。

在黑暗中,她凭借着记忆抚上他的胸膛,她记得那里有一个很狰狞的伤口,应该是枪伤。摸到了那片突兀的伤口,她凑上去,虔诚的亲吻。

陆少光浑身一震,他低下头,看到她晶亮的眸光,简直晃花人的眼睛。他低叹:“你真是个可人儿!”

他捧起她的脸,在黑暗中毫不费力地探索到她的唇瓣,狠命的吸允,一时间,房间里尽是口舌交缠的声音。

清晨,原本沈玉婉是睡不醒的,可于菲打来的电话把她吵醒了。

她痛苦地根本睁不开眼睛,只伸出一只白嫩的手臂去床头摸索,可是很悲催的,她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手机应该是掉地上了。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停止,陆少光拉开门,只在腰间围了一条白色的浴巾,浓密的黑发上沾着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滑到坚实的胸膛上。

他看到沈玉婉眼睛都睁不开,却把身子挪到床边,伸着手臂在床下挥舞。

他轻笑着走过去帮她捡起手机,“于菲的,你要不要接?要不还是再睡会儿吧?”

听到这声音,沈玉婉霍地睁开眼睛,一把夺过手机,却看见自己原本白璧无瑕的胳膊上有几块青紫,她愤愤地瞪了他一眼,赶紧又缩回被子里,蒙着头大声控诉:“陆少光,我要给你限制时间,晚上十二点以后你就不准做了!”

陆少光淡定地擦头发,“不可能,谁也不能影响我的福利。”

沈玉婉在被子里回击:“你这只一夜七次狼,我满足不了你,你去找别的女人吧,找战斗力强的女人!”

某人想也不想就说:“不行啊,我现在对别的女人都没胃口啊,只有你能让我性趣大开!”说完以后他就有些后悔了,小女人可别得瑟了。

果然,沈玉婉细细咀嚼他话中的意思,开心的笑了,蒙着被子无声地乐呵。她相信他说的,他每次来她这里,她都没有在他身上闻到女人的味道,给他洗衣服的时候,也没发现女人的唇印或者头发之类的。她好甜蜜,这样一个富可敌国,权势滔天的男人,只愿碰她一个,是不是可以说明,她是不一样的?

捏在手中的电话又响了,沈玉婉从被子里露出头,“喂,菲菲?”

看见陆少光打开衣柜正在找衣服,她习惯性地说:“我来给你拿吧,有几件西装拿去干洗了的,在外面放着。”

陆少光同情的看了一眼她疲惫的样子,挥挥手大方地说:“你歇着吧,你伺候的大爷这么舒服,准你睡到日上三竿!”

电话那头的于菲听到他们的对话愣了愣,又是惊讶,又是窘迫,她没好气地损道:“沈玉婉你丫的,我给你打电话你还敢分心,作死啊你!下次我非敲破你的头!成天张口就是陆少光,闭口就是陆少光,你被他套牢了吧?”

于菲嗓门真不小,沈玉婉尴尬地移开了些,陆少光也听得清清楚楚,他淡定的从沈玉婉手中夺过手机,面无表情地说:“我的女人我都舍不得骂她,要是再让我听到你乱说,我就不顾我兄弟的情面了。还有,你说对了。”他饶有深意地忘了傻愣愣的小女人一眼,“她的确被我套牢了!”

沈玉婉羞得连脖子都是红的,心里却美美的。

于菲听到陆少光的那句“我就不顾我兄弟的情面了”,气得小宇宙熊熊燃烧,这都是什么事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太惊悚了!她望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像是能够透过肚皮看到一个神奇宝贝,额滴神呐,她怀的居然是连家人的种!

接下来,沈玉婉倒像是旁人了,陆少光和于菲两人你一来我一回地聊着。

“我不知道连家二老是怎么知道的,我兄弟肯定不会说……”

“连家会捧红自己的儿媳妇的,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玉婉?不,她没有时间,她累得起不来床,你自己以应付吧……”

沈玉婉又用被子蒙上头,天哪,他怎么能说地这么,那啥,不害臊!不要脸!

于菲恨恨地合上手机,气得直跺脚。

连家人说今天就要来看她,这可怎么办?

陆少光把手机扔进她的被窝,闲闲地说:“于菲和连奕的事你应该听说了,你别插手,事情会发展的很顺利。在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里面,你这个朋友算是最走运的了。”

他的领带好像有些问题,今天怎么打也打不好。沈玉婉注意到了,她赶忙随便套上一件他的衬衫,趿着拖鞋跑过去,个子太矮,她踮起脚尖给他弄。还是有些够不到,陆少光却一脸的坏笑,沈玉婉气得拽拽那领带,他挫败地低了低头,“干嘛拽我,我是老牛吗?”

沈玉婉撅着嘴瞪了他一眼,陆少光心头微微一动,她真是,可爱极了,纯天然的那种可爱。

她纤细嫩白的小手在他脖颈间穿来穿去,时不时地摩擦到他颈间的肌肤,挠地他心里直痒痒。顺着那白瓷般的小脸往下望,是她落满了吻痕的锁骨,极致的性感。

他的衬衫,她套得很随意,只是扣了三个扣子,大概还要补觉,所以里面是真空状态,胸前的浑圆饱满,挺拔,上面也有他肆掠的痕迹,触目惊心,男人的自尊心得到满足,陆少光邪邪一笑。

注意到他色情的目光,沈玉婉猛地推开了他,“你真是猥琐!”

陆少光钳住她,大掌抚上她的美腿,撩开衬衫,“我还有更猥琐的,你要不要?”

早晨的男人兴致昂扬,温度骤然攀升,陆少光揩尽油水,恨不得将她全身都吻了个遍,他喘着粗气,语气含着控诉,“真恨不得就这样办了你!”

沈玉婉也娇喘吁吁,欠抽似的呢喃:“今天不是星期六吗?”说完以后她就猛地睁大了眼睛,天哪,这还是她吗?

果然,陆少光邪恶的笑了,他闻着她身上好闻的薄荷香气,“我的玉婉,我从来不知道你也是这么想要我。果然是红颜祸水,美人误国啊!”

沈玉婉羞窘地掐他的腰,她也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还在书房开紧急视频会议来着,今天早上肯定要忙。

另一边,于菲在她的出租屋迎来了几个陌生的客人。

连家二老首先进门,接着进来的是连奕。不用旁人介绍,于菲也能猜到他就是在她身体里种下小豆芽的男人了。

她一时看得呆了,这世上竟有如此妖孽的男人,长得简直就是,如花似玉啊!唇红齿白,貌比潘安。她还能说什么呢,她早已无话可说。

连奕也是细细地观察于菲好一阵子,除了几个月前的那天晚上,他们莫名的发生关系,这是他们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见到彼此。

他与她擦肩而过,嫌弃的皱眉,颇为不屑的说:“原来也是个犯花痴的!”

于菲向来不是好欺负的,她转过头,快速还嘴:“真是美人倾城啊,长成这样,让女人情何以堪?你真好意思!”

连奕被呛了一下,想到她怀着孕,便不再计较,只是怪异的盯着她微微突起的腹部。

没想到啊,那倒是块好地,一种下去就生根发芽,还闹着要找爸爸!

连母跟连父交换了一下眼神,默契的笑笑。

连母颇为欣赏地看着于菲,这样的媳妇,性子一定够火辣,她喜欢。他们连家不需要金枝玉叶的名门闺秀做儿媳,也不想让那些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入门,要的就是能跟儿子杠上,能制住他的女人,省的他又在外面风花雪月,不麻辣一点怎么行?

于菲有些腼腆的叫了“连阿姨,连叔叔”,还给他们泡了茶。连母见她大方利落,是个性格爽朗的人儿,就高兴地跟她聊了起来。

问起她和连奕的相遇时,于菲害羞,说不出口,糊里糊涂地一晚,让她从何讲起?

连奕吸了口烟,嗤笑道:“那晚她画着浓妆,打扮得像只母猪,跑到我的房间勾引我,哼,女人,你的得逞只是个意外!”

连母忙转向儿媳,期待她的惊人反击。

果然,于菲笑得花枝乱颤,轻巧地说:“见到母猪也能上,连大公子的下半身真是不挑人!”

她话音一落,连奕的一口烟没吐出来,愣是把自己呛着了,原本妖孽的脸变得通体发黑。连母是个爽直的人,当即哈哈大笑,直夸于菲还击的好,终于让那混小子吃瘪了。

连父本来有些尴尬,后来憋不住,也笑开了。

于菲昂首挺胸,挑衅一般看着连奕:丫的!还有更厉害的吗?尽管放马过来!

连母问于菲:“你做的产检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提到这个,于菲心里很不好受,她苦着脸说:“医生说,孩子畸形的可能性很大。”

听到这个消息,谁都没有开玩笑的兴致了,连奕也正色了,事关下一代子孙的健康问题,不可能不重视。

在连家人的强烈要求下,于菲又去做了一次产检。连父连母都陪在她身边,连奕也一脸紧张地看着彩超图。

孩子已经三个多月了,隐隐可见婴儿的形状,在母亲的子宫里蜷缩着,两只小手微微举着,脑袋耷拉着,好像在摸自己的头,十分可爱。

连母眼睛不好,却兴奋地不行,直抓着医生的手让她讲解。

“这儿是中脑,这儿是前脑,这边是后脑,这个是肝隆起,下面是中肠隆起。胎儿的手指和脚趾迅速发育,已完全成型;头部长大,颈部长长,外耳从颈部移到两侧;眼睛移到面部前方,但两眼间距离仍较宽,全身覆盖绒毛。”

连家人都凑上前去,连奕也破天荒地兴奋起来。

于菲不能动,她躺在那里,听着连家人热切地讨论,眼眶忽地就湿润了,突然就有了一种自豪和满足感。

她抽抽鼻子,告诉她亲爱的宝宝:孩子,幸好妈妈留下了你,你有爹有娘,也有爷爷奶奶,你有祖宗,你不是野孩子,你会得到关爱。不管妈妈接不接纳这家人,你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生,然后,活着。

于菲看着连家二老充满希冀的脸,鼓起勇气问了医生:“医生,胎儿有没有畸形的表现。”

“我记得,你怀孕期间有过抽烟喝酒的行为,你就算想不起来,我也要提醒你做胎儿畸形检查的。”

连母脸色变了变,她急忙问道:“我的乖儿媳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女人的常识你该懂得呀!”

她的那句“乖儿媳”让于菲窝心,这个长辈亲切的就像她亲妈一样,她哭着说:“我才开始怀孕的时候,我好害怕,也特别厌恶自己,为了一点挫折就去买醉,还弄出这么大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心理变态,才会想到折磨孩子,我还曾经打算把他做掉呢!呜呜……是我的错,早知道自己不忍心,我不会这么对他的。”

一想到孩子有可能是畸形的,于菲就悔地肝肠寸断。胎儿畸形就意味着他生命的终结,因为必须进行引产手术终止妊娠。

连母也是女人,她理解,可她的憋着的一股气没处撒,只有对着自己的儿子了,她不分青红皂白,一拳头捶到连奕身上,啐骂道:“都是你这混小子,把人家姑娘吃干抹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们男人爽快呀,啊?裤链一拉,皮带一系,开溜了,受苦的都是女人!我让你再去风花雪月,我让你享受齐人之福,我让你拥有整片森林!”她虎着脸不停地捶打连奕,妖孽男纠结着眉毛,任他老娘打尽兴。

好吧,他承认,听到孩子有可能是畸形的,他也慌神了。到底是自己的种,而且他已经亲眼见到了小家伙,这种瞬间产生的感情是难以言喻的,父子之情,血浓于水,他猛然间体会到了,他隐隐有了期待,他也不想他出事。

连父看到老伴的举动,难堪地捂脸:哎呦,家有悍妇呀!不雅观!不雅观!

医生瞧着这一家人啼笑皆非,“行了,你们先别吵吵,到底是畸形还是健康,还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良习惯有可能会导致胎儿畸形,但并不是百分之百,我会为孕妇做进一步的检查。”

医生带着于菲去做产前血清筛查,连母拉着她的手,殷切地说:“乖儿媳,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连家的孩子都健康,菲菲你也面善,没道理孩子会不健康,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妈妈都懂。”

于菲又忍不住哭,连母对她太好了,哪怕只是因为宝宝,她也很感动。

当着菲菲的面,连母又捶了儿子一拳,霸气地说:“菲菲这丫头我就看上了,如果孩子能保住,你们就奉子成婚,就算不能留,你也得娶她,她制得住你这混小子!”

于菲破涕为笑,连母跟她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她不是那种古板的大家长,不专制,不歧视社会底层的人,没有门第之见,和蔼又可亲,对她比她亲妈都好。

她跟着医生进去做检查,抚上自己的肚子,微笑着期盼:宝宝,你一定要给力啊,你奶奶在盼着你,你怎么忍心让奶奶失望,让妈妈失望?

胎儿畸形筛查包括唐筛、产前检查等许多种。产前血清筛查,就是主要针对”唐氏儿”的,同时对18.三体综合征、神经管畸形进行筛查。目前采用最多的是孕中期(妊娠15周。20周)血清筛查。

于菲正处于孕中期,医生给她做的正是产前胎儿畸形筛查。她敛着呼吸看着机器对准她的小腹,那是她的子宫,她的胎儿的宫殿。

连奕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您不是开玩笑的吧?如果孩子不能保,我还得娶她?”

连母“啪”一声打在儿子的屁股上,没好气地说:“我没开玩笑,你老娘的眼光错不了,她就是你的真命天女!你想想看,你睡过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只有这一个怀上了你的种,这难道不是天意吗?啊?儿子!”

连奕正想骂她迂腐,于菲已经和医生一起走出来了。

连母远远地看见于菲笑靥如花,她喜不自禁,赶紧迎上去,“乖儿媳,孩子肯定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于菲心中畅快难掩,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医生说,孩子相当健康,目前来看,没有畸形的表现,不过还需要后续观察。”

“哎呀!这么说,那就差不多了!”连母激动地拍手,对于菲微凸的小腹充满了期盼。

连奕也很快活,连父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臭小子,傻笑什么,赶紧准备婚礼去,再晚一点,菲菲的肚子就更大了,婚纱穿着就不好看了。”

连奕摸摸鼻子,装作不太情愿的样子,于菲冷哼一声,“他想娶,我还不想嫁呢!”

“四小姐,我们都准备好了!”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恭敬地向陆瑶汇报。

夜晚,陆瑶站在金鼎家园楼下,看着楼上某层的光亮,眼里露出残忍的笑意。

沈玉婉,珍惜你最后的时间吧!

沈玉婉正在做饭,陆少光刚打来电话,说他会赶回来跟她一起吃晚饭。自从他们的关系稳定以后,陆少光粘她粘得越来越紧,好像她随时会丢似的。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送快递过来,沈玉婉欢欢喜喜地签收,因为她能猜到这是什么,一定是陆少光送她的礼物,他留心了,今天是她22岁生日。

关上门,沈玉婉微笑着拆开方形包装,层层包装脱落,露出了礼物的真面目,竟是一个她根本就没见过的东西,好生奇怪。

她抱着礼物走了两步,那方形的东西瞬间发出尖锐的警报声,还有红灯闪现,十分诡异。

沈玉婉顿时停住脚步,屏住呼吸。好像从她拆开包装的那一刻,就出现了时间显示。

她额头上冷汗涔涔,不敢再轻举妄动,一手托着那要命的东西,一手伸进面前围裙的兜里,拿出手机给陆少光打电话。

“这么想我啊!我就快到了。”那头传来陆少光痞痞的声音。

沈玉婉忍不住抽了鼻子,声音颤抖地说:“少光,邮递员给我送来的东西好可怕,我好像在电视上见过,时间一点点减少,刚开始是二十分钟,现在是十八分钟,我动一下它就响个不停……”

电话那头的陆少光呆了,“吱”一声迅速刹车,他当然知道那傻丫头描述的是怎样可怕的东西,瞬间有种要抓狂的感觉,头皮都在发麻,凉气直往身上冒。

“乖玉婉,你不要乱动,等着我回去,你不会有事的,懂吗?”陆少光快速安慰她,马上发动车子,飞快赶回去。

时速不断增加,陆少光眼睛猩红,他的劳斯莱斯不断地超越别的车辆,状态近乎疯狂。

平时要半小时的车程,这次只用七分钟就赶到了。风一般冲进公寓,陆少光站在那里,气喘吁吁地看着沈玉婉。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生怕有闪失,她双手都托着下面,听到动静,她呆呆地转头看他,那一瞬间,她的心都踏实了,忍不住泪流满面。

她深深地看着他,软绵绵的说:“少光,还有十分钟,我是不是快死了?”

陆少光喘着气,眼睛越发晦涩,那一刻,他好想抱住她,好好的拥吻一番,直到天荒地老。

慢慢走上去,他看见那时间显示,这种时候,越是紧张,越是不能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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