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来读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半朵青莲),接着再看更方便。
因为一个中年女人只穿着白色中衣,抱着头,绻缩在床边,细碎的呻吟声正是从她口中传出。
善妃娘娘。
沈青婵快步上前,连忙问道:“您怎么了?”
见有人来,善妃娘娘一下子收了呻吟,强忍着看向沈青婵,半响,艰难指着一个方向,喃喃道:“药……药”
声音很轻,沈青婵已是明白,忙朝所指方向走去,一番折腾,终于找到一个装有药丸的盒子。
倒水、喂药、扶上床,让善妃娘娘枕在自己的膝上,双手时轻时重,按摩着头部穴位。
这过程中,两人基本上没有话语交流,一切仿佛自然而然,好像一直以来都是沈青婵在照顾着善妃。
善妃娘娘闭着眼睛,气息慢慢均合下来。
沈青婵借机打量着,善妃娘娘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年轻时定是个美人胚子,尽管现在年纪大些,自有一段动人的气韵,虽说病着,却让人瞧着我见犹怜。
只是哪怕合着眼睛,眉头也是紧锁,面容中总笼着一层悲色。
“你在干吗?”一道有些严厉略带紧张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的静谧。
“嘘,娘娘刚睡着。”低头瞧着善妃娘娘还在闭目中,沈青婵抬起头向来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下一秒,沈青婵全身忽然僵硬,望着来人,瞪大了眼珠,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秋……秋姨?”
话里是连她自己都不敢确定的置疑。
醉欢枝前主事,杜舒秋。
眼前的人,管事姑姑的打扮,饱满圆润的额头,柳叶弯眉,琉璃般的眼睛,最重要的是左边眼角的睫毛下,有一颗小小的、隐隐的黑点。
世界上没有一模一样的人,至少这些小细节不可能分厘不差。
只不过,和以前在醉欢枝比起来,衣着少了华丽,显得朴素、沉稳。
闻言,本是闭目养神的善妃娘娘,缓缓睁开眼,慢慢坐起来,道:“回来了?”
杜舒秋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沈青婵,一下子也愣住了,听她问话,忙敛神:“是,娘娘这是怎么了?”
“头痛病又犯了,刚刚多亏了这孩子,要不然……”善妃娘娘和颜悦色地指着沈青婵。
显然,沈青婵早已被震住,只盯着杜舒秋,仿佛要在她的脸上盯出个窟窿来。
杜舒秋见沈青婵这般直愣愣看见着自己,娘娘夸赞也不知谢恩,心底一声轻叹,面上不显,反是厉声道:“还杵着干吗?这里没你什么事,还不快下去。”
沈青婵慌乱地站起身,声音里有一丝哆嗦:“秋,秋姨,是你吗?”
“你是被病魇着了还是大半夜说胡话,谁是你秋姨?”杜舒秋冷冷地说道。
“可是,可是,你分明认识我……”
“笑话,锁暖阁就这么几个人,你没见过我是正常,我若不知你,岂非是我这做管事姑姑的失职?”
“可是,”沈青婵很不甘心,“你分明就是。”
“好了,什么你呀、我呀的,今儿个你有功,就不追究你不知礼数,快点下去。”杜舒秋已是不耐,拉长了脸。
沈青婵只觉得心头的委屈一点一点蔓延,鼻子有些酸涩,忙跑了出去。
简直让人难以相信,杜舒秋明明在自己眼前咽了气,自己亲手给她入棺、下葬,哭得死去活来。
可是,刚刚那个人分明就是杜舒秋,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就连对自己严厉的样子也和当初是一模一样的了。
因为,杜舒秋一向对自己关爱有嘉,少有的几次严厉,自己自然会记在心头。
但是,为什么不认她?
当初,慕以简他们不认她还情有可愿,可是秋姨为什么也这样?
这座皇宫里,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谁是谁的棋中棋,谁是谁的盘中餐?
回答她的,只有黎明破晓前的黑暗,无边无际,永无止境。
“秋娘,就是这孩子?”善妃娘娘就着杜舒秋的手躺回床上,问道。
杜舒秋点点头,叹气道:“是啊,已经把她放着、冷着,不让她近前伺候,千防万防,没想到还是躲不开。”
“要来的始终躲不过,”善妃娘娘侧了侧身子,“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人不错,也挺漂亮的。”
“唉,”杜舒秋重重叹了一口气,“要是空有个美貌壳子倒也罢了,最可怕的是又漂亮又聪明又有胆色的女子,您瞧瞧,最近发生的事,姜贵妃的,大殿下的,往后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事呢。”
善妃娘娘也跟着叹气道:“终究是我们亏欠她的,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她进宫。”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要不然怎么保住那孩子的性命。娘娘还是早些安歇吧,要是三殿下知道,奴婢离开这会,害你的头痛病提前犯了,不知要怎样自责呢?”
“对了,瑾儿叫你过去,有说什么?”善妃娘娘这才想起杜舒秋离开的真正原因。
“说是要再送个伺候的丫头过来。”
“送人过来?”善妃娘娘一脸迷惑。
杜舒秋也有些疑惑,说道:“奴婢也奇了怪了,以前,三殿下变着法子赶人,不让闲杂人等靠近锁暖阁。青婵那孩子是姜贵妃把麻烦乱泼,可如今,连三殿下自己都要送人进来了。”
善妃娘娘有些困乏,懒懒道:“来就来吧,瑾儿这样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可是,”杜舒秋显然还是想不通,“三殿下说,送过来的丫头是伺候青婵那孩子的。”
“啊?”善妃娘娘一下子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