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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已。
在中秋之夜那晚,两位名震江湖的师兄,在云端师姐面前,酒后因为争风吃醋拔刀相向,大打出手,师姐一气之下,拂袖而去,我也萌生了退意。
我不告而别,我长街拔剑,我除恶惩奸,我笑傲江湖,我去做了一个刀口舔血、快意淋漓的赏金猎人。
直到这一天,我接到代署总堂主的大师兄孟东堂手讯,让我往“谈亭”一行,那里有个人正在等着我去谈判交涉。
等待我的那个人,是我们“大风堂”的死对头“青衣楼”大公子——
——“泪湿青衫,九现神龙”辰源。
恰好此时,我正欲往“塞北”一行。在见辰源之前,我想先见见另外一个人,一个久违的朋友。不知道他的咳,是不是还带着悲伤和倔强?
………………
——在我出道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叫“安东野”的人,他喜欢在东边出没,很多年后,这个名字已经家喻户晓,妇孺皆知,并常常被一些好事之徒,拿来与我“冷北城”相提并论。
我们的相识以战斗开始。
当年“大风堂”遭奸人所害,流亡江湖,被权相蔡京重金雇用之下的“六连环”等数十路高手追杀,惶惶不可终日,而我冷北城,也正是这数十路追兵之一。
那七日之内,我与安东野照面三次,交手三次,各有输赢,自此惺惺相惜,推心置腹,成为生死之交。
第一次在“黄泉路”,我乔装成疯乞丐,欲要刺杀云飞扬云老爷子,被安东野识破,我们抱在一起,在指掌方寸间,短兵相接滚打了一路,是他放了我一马;第二次在“山鬼庙”,安东野遭“流星花园”董流星与座下的“流星十三剑”围困,难以脱身,我十三步刺出十三剑,帮他打发了对手,还了他一个人情;最后一次,千军万马争渡“毒目桥”,我与安东野化敌为友,并肩作战,接仗天下英雄。
三战之后,我大彻大悟,大笑三声,尽败群雄,折剑而去。
在以后的日子里,安东野每年的春天,都会骑着快马,从“关东”赶来“塞北”看我一次,而每次来,他都带着一坛“关东”的“烧刀子”烈酒,九天十夜的飞马颠簸,那坛酒从来没有洒落半滴。
他说他的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斩梦酒”,喝了之后,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过的任何事。
我是个嗜酒如命的人,不管是一两金子一两的“逍遥醉”,还是一个大子一大海碗的“村白酿”,只要是酒,我都不会拒绝。或许这酒“斩梦酒”真的有效,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开始忘记了很多事。
除了我的雅雅。
——雷晓雅,你可知道,我此生最烈的伤口,是你给过的温柔。
我一直认为,安东野和喜欢念旧的我不同,他是个豪迈爽朗的“关东”大汉,至情至性,天大地大,无拘无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大英雄也有大隐痛。
每年的春天,他都会带来一样的“斩梦酒”和不一样的心情和故事。
第一年的春天,他兴高采烈,神采飞扬,他说他终于列入云老爷子的门墙,得偿所愿。
第二年的春日,他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他说他做了“大风堂”的三当家,号令十万之众。
第三年的春光,他借酒浇愁,兴致阑珊,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叫“云端”的女子,而那女子恰如就在高高的云端之上,穷其一生,可望而不可及……
今年的春天未至,安东野早早如约而来。
他风霜满面,征尘沾衣,他与我坐在“凉城”楼头,酒坛子在空中掷来丢去,分喝着那坛久违了一年的“斩梦酒”。
“你的咳越发严重了……”安东野双脚悬空在栏下,看着下面街市如蚁的人群。
“病入膏肓,医无可医,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冷北城沉默片刻,忽而问:“你的心病呢?痊愈了么?”
安东野笑笑,转移开了话题,他说他要在明日午时赶往“谈亭”,他要去见此生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对手——
——“青衣楼”第一楼楼主,“泪湿青衫,九现神龙”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