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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达暗中派范陵去往北海接触柳氏子弟,足可以说明一点。”
雨轻慢慢说道:“李达与柳宗明是敌对方,你曾说李达深受琅琊王的信任,那么柳宗明很有可能就是依附于邻近的东海王(司马越),也许这几起案件的源头就是东海王。”
“卞家人派去的李槐也绝非只是做酿酒的生意那么简单,他和范陵的目的也许是一样的,柳宗明应该是个城府颇深的人,他将李槐和范陵玩弄于鼓掌之中,致使他们二人最终丧命,想来柳宗明一早就识破了他们的伎俩,真可谓一箭双雕。”
“雨轻,你果真有些胆识和智谋。”崔意投来赞许的目光,笑道:“可惜不是男儿身。”
“悦哥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雨轻微微笑道:“我们就去会一会这卞家人,我想以清河崔氏的名望地位,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
崔意注视着她,开口问道:“若见到李达,你又该当如何?”
“我本来就不认识他,”雨轻眨着眼睛,笑道:“当然到那时他也不会过分关注我的,毕竟有悦哥哥在我身边。”
崔意的眼神里透着一丝温柔,不再看她,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瞬间扫除了所有的阴霾。
此时的卞家门前已经人来人往,很是热闹,名士之间的寒暄也带着各自炫耀的成分,士族也有高低差别,次等士族自然不会在卞家人的邀请名单之中。
当一袭宝蓝色绸袍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众人视线内,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他就是阮孚的兄长,阮瞻。”
“阮孚是胡婢所生,行为放荡,为人所耻,不知他的兄长品性如何?”
“阮瞻乃是嫡子,其妻又为潘岳胞妹,荐举为灼然,想必才华甚高,不过生性清心寡欲。”
那人对阮瞻略有了解,继续说道:“听闻阮瞻曾与人同行,天气炎热渴得厉害,客舍有口井,众人竞相前往饮水,阮瞻独自慢吞吞地落在后面,等别人都喝完了他才去喝,他谦让不争达到这种程度,倒是让人心生敬佩。”
众人还在议论纷纷之时,崔意和雨轻已然走了过来,也许崔意对这些人有些不屑,只是淡淡望了一眼,便径自走进卞家。
这些人无不感到诧异,其中有人突然说了一句,“他是清河崔意。”
众人这才知晓,无奈的摇头苦笑,一等门阀士族子弟,大都高傲,崔意更是出了名的为人冷漠,不善寒暄,也无人会去主动招惹他。
走在卞家的庭院之中,仆婢的身影匆匆,回廊间也有不少宾客边走边谈笑着,雨轻与崔意并肩走在回廊间,不时能听到前面那几人的谈话。
雨轻略感疑惑,抬眸问道:“他们好像是从外地赶来的,难道是专门来参加卞家宴会的?”
崔意摇头,解释道:“那倒不是,他们大都是去曲阜参加孔家祭祀的,不过顺道来临淄游玩一番,偏巧卞家设宴,他们也就来凑个热闹而已。”
“哦。”
雨轻点头,四处张望一番,手帕却掉到地上,她赶忙弯腰捡起,猛然间发现一人正低头瞧着自己,她把手帕塞进袖中,然后转身走至崔意身后。
“原来是千里兄,好久不见。”崔意面色冷淡,又问道:“宣子(阮修字)兄近来可好啊?”
“堂兄仍旧是自得于林阜之间,幼舆(谢鲲字)兄倒是常常去看他。”阮瞻含笑道:“没想到道儒也在临淄,真是巧遇。”
“我听闻东海王征辟你为掾吏,此番你可是要去往东海郡?”崔意漫不经心的问道,继续朝前走着。
雨轻靠的他很近,还贴耳小声问:“他会不会和阮孚一样发散不畅,当场发作?”
崔意瞪视她一眼,她不满的扭过头去,看向别处。
“或许会去吧。”阮瞻慢悠悠的走在后面,笑问道:“过几天便到了孔家祭祀的日子,道儒可会去吗?”
崔意摆摆手,说道:“我还有事,怕是不能去了。”
“是这样啊。”阮瞻略显失落。
这时雨轻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问:“你也善于抚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