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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醇厚,如从云中来。
延亲王明德跟在荣成帝身后,再后面是陪同而来的柳青河并几位重臣。
明砚舟领着殿前司兵士落在最后。
翁长林依照事先计划好的,沿途留下守卫的兵士。
宋思乔冷眼瞧着,并不置一词。
方丈引着荣成帝走进凌云寺门,这才转身看向后头的明砚舟,温声道:“这位施主,凌云寺乃是洁净之地,您手中的宝剑曾造杀孽,是进不得的。”
众人闻言俱转过了头看向他,荣成帝眼中也很有些不悦。
明砚舟站在寺门之外,先是垂眼看了看无尘剑,这才开口道:“那我要如何才能进?”
那方丈道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才开口:“您须解甲卸剑,如此才能进我凌云寺。”
明砚舟一挑眉:“可我手中之剑,只杀过突厥贼人。”
“佛曰,众生平等。”
“那等境界太高,我怕是悟不了。”明砚舟退后几步,抬眼看着描金的牌匾,神情已冷:“除非身死,否则绝不弃剑。你凌云寺的门槛高耸入云,我便不进了!”
那方丈似乎也未曾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一时怔愣在原地。
柳青河闻言,袖着手从一旁站出来些:“二殿下,祈福一事事关社稷,您莫要任性。”
明砚舟的视线淡淡扫过他:“陛下乃是天子,又有延亲王殿下与诸位相陪,少我一人也无碍。且大师方才说错了,我手中的剑并未造杀孽。”
他温声一笑:“宝剑无心,如何无人驱使便取人性命?那造杀孽的,分明是我!”
明砚舟说完便抬手朝荣成帝一礼:“陛下,为保大胤千秋万代、长盛不衰,微臣这样手染鲜血的不祥之人便不进寺门了。”
荣成帝闻言,径直转过了头,冷声道:“也好。”
明砚舟掀起眼皮,瞧着他领着众人走远,这才垂落了手。
半晌后他看向翁长林:“我心中郁结,四处去走走,你领着人看守此处,便是苍蝇都不能放入!”
“属下明白。”翁长林拱手应下。
钟声未停。
而大雄宝殿之中,荣成帝领着众人跪在蒲团之上,身前一樽佛像悲天悯人、俯视众生。
身旁围坐着数十名僧人,口中经文不断。
香烛燃烧,宝殿之上余烟缭绕。
瞧此情景,倒是极为肃穆。
荣成帝一手执着一串佛珠轻捻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此番祈福直到傍晚才告一段落。
荣成帝结结实实地跪了半日,膝盖之下早已青紫一片,他由内侍与明德搀扶着艰难起身。
方丈见状倒是极为动容,他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随后才道:“陛下,心诚则灵,您端坐着祈福也是一样的。”
荣成帝只觉双腿已无知觉,他咬着牙摇了摇头:“佛祖在上,吾等凡人半点都欺瞒不得。虽说心诚则灵,但朕还是想教佛祖瞧见诚意。”
“您的心愿,上苍定然能听见。”那方丈又微微躬身一礼:“天色渐晚,您不若去厢房之中稍事休息,斋菜便由贫僧遣人给您送去房中。”
见荣成帝欲拒绝,他又道:“陛下,您之所求皆为天下百姓,贫僧心中钦佩。但您须保重龙体,如此才能佑我大胤!”
荣成帝闻言,只点了点头,随后才忍着如同被万虫撕咬着的双腿,慢慢走出了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