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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啊!
这果然是值一万两纹银的买卖。
虞兰川淡淡扫了眼尹之正,他勾了勾唇,抬手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陶瓷与桌面发出的细微声音顿时将尹之正的魂拉了回来。
尹之正清了清嗓子:“证人吴晚,你与丁川及丁向是何关系?”
“我此前与丁向是夫妻,后和离。丁川是我俩唯一的儿子。”
尹之正点头:“你有多久没见到过丁川了?”
“两年多了。”女子轻声道,眼角微红似有热泪:“阿川他……他两年多前便失踪了!”
话音刚落,吴晚顿时哽咽,热泪滚滚而下。
容昭看着那道哭的梨花带雨的身影,喃喃道:“不去做戏子真是可惜了。”
明砚舟在她身侧,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他略略挑了挑眉毛,赞同道:“嗯,你说得很是。”
容昭循声望去,只看见对方挺秀的侧脸和微扬的唇角。
她的眼里也染上笑意。
明明是那么严肃的场合,两人却似乎有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尹之正见容昭并不辩驳,以为她无话可说,急忙趁热打铁:“失踪了?”
吴晚掖了掖脸上的泪,抬起通红的眸子:“是的,大人。”
“报官了吗?”
“报了,丁向于丁川失踪后报过官,但一直没有再有过阿川的消息。”她隐隐又流了泪,真是我见犹怜:“且若我家阿川回到金陵,那为何不先来寻我或者寻他的父亲,反而要寻一个无关之人呢?”
“大人,他定是信口胡说的,还请大人明察!”
堂外有百姓缓缓点头。
“魏清!”尹之正扬声道:“有寻到丁向报案的案卷吗?”
魏清捧着案卷上前,俯身道:“有,两年前的五月,丁川在府衙报了丁川失踪,这是案卷文书,请虞大人、尹大人过目。”
他呈上案卷,先递给了虞兰川。
虞兰川随意翻看了几眼,又将之递给了尹之正。
他有点期待容昭的反应。
只见尹之正拧着眉仔细地看了眼,随后握着案卷向众人示意:“证人及案卷俱在,容昭你还有何要说!”
许久未动的容昭此刻终于抬眼,她笑道:“大人,我确实于半月前见到了丁川。”
“死到临头还想狡辩!”
“非是狡辩。”容昭缓缓起身:“大人,这名女子口口声声说丁川失踪了两年有余,而我方到金陵城,若我没有见到过他,定是画不出他随身携带的那块玉佩的。”
尹之正神情一凛,是这个道理。
那幅画他已请丁家村的村民确认过,都说确实是丁川常挂在腰间的那一块。
只听见女子靠近吴晚,声音轻却有力:“若是一枚玉佩不够佐证我见过他的话,那我也可以当堂作画。”
“我可以画出丁川的脸!”她扬声道。
吴晚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肝胆欲裂!
丁川已死了两年有余,便是她将尸首挖了出来,此刻应该也面目全非。
怎么还能还原丁川的脸!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
她的心猛烈地跳起来。
尹之正却不妨她会说出这样一段话,他暗暗地瞪了眼魏清,却见后者也一脸诧异。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四下寂静。
而虞兰川一瞬不瞬地望着堂下满身风华的小郎君,笑道:“那不妨便画一幅吧,也让左邻右舍瞧瞧,画中人是不是丁川。”
容昭朝他行了一礼。
秦景云遣衙役搬来桌案及笔墨纸砚,甚至贴心地备了画人时用得上的颜料。
竹青色的身影缓步行至桌案之后。
她轻挽起袖子,笔尖蘸满了墨,随后在宽大的宣纸上落了笔。
容昭一笔一笔,画得认真。
虞兰川却似乎来了兴趣,起身从高堂之上走下来,靠近尹之正道:“尹大人,不如我们也前去一观?”
尹之正此刻的表情早已无比难看,闻言只得强打起精神道:“下官便不去了,大人请便。”
“也好,那你坐着吧。”虞兰川理了理官袍,缓缓站到了案后。
明砚舟站在容昭身侧,看着她笔下的小郎君渐渐有了神韵。
他挽起笑:“栩栩如生。”
容昭隐隐露出一个笑,因身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她到底没敢出声回他。
虞兰川走近些,只觉得容昭的眼睛与故人越看越像。
他不由轻声道:“不知小郎君家住何处?”
“回大人,我乃淮县人氏。”容昭没有抬头,下笔如有神。
淮县?
离汴京无比遥远,且他是男子,便是再像也不可能是她。
虞兰川摇头暗自失笑,随后又转身回到了高堂之上。
做回了那个为人所知的三品大员。
只有明砚舟拧眉看了他一眼,但他记忆早已消散,前尘往事尽忘,便是什么也记不起了。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容昭缓缓放下笔,随后有衙役将宣纸提起来向众人展示。
纸上的小郎君十六七岁的样子,头上簪着根木簪,身上穿的衣袍半新不旧的。
他的眼里微微带着笑,五官青涩。
正是丁川无疑!
堂下的百姓纷纷认出了那画中人。
包括吴晚,她的脸顿时苍白!
容昭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眼里笑意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