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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听大宝一说,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儿啊!你没骗我?”
她此刻几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老二快不中用了,之前就是把她打死了,也不该把五两银子拿出来的。
“当然是真的啦!”
“要不然,就二叔那个又奸滑又抠门的家伙,哪里舍得说要出二十文诊费的话来?”
大宝从骨子里,从没瞧得起二房一家子。
“哼!还不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再不好好诊治一番,怕是就不中用了?”
大宝撇着嘴,语气里全是轻蔑和鄙夷。
原先阿爷和阿奶还在家的时候,二房一家就是拖油瓶。
亏得他娘还想跟二房交好,真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
这也是他最后在爹面前,当着一众乡亲们的面,松口说会给四婶赔礼道歉的原因。
二房那一大家子,包括四宝在内,就没一个中用的人。
与其跟他们交好,不如他这个做长孙的免为其难,向四房低个头,反而能挽回一点好名声。
打定主意之后,他又看向床上早已经断了气的老爹,眸光闪了闪,眼中总算是流露出一抹哀伤。
只是他的心底究竟有多难过,就没有人清楚了。
他终于表现得像是一个能担起家庭重任的长子,招呼着两个弟弟,在院子里支起板子。
“你们两个,去把咱爹抬到外面的板子上,总放在屋里也不是个事儿。”
大宝指挥着二宝和三宝,像个正宗的黑老大似的,大手一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随即便当起了甩手掌柜。
二宝和三宝对望着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情愿,还有几分为难。
两个人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头一次面对一具骇人的尸体,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爹,也还是感到莫名的恐惧和无助。
可大哥的话,他们俩人不敢不听,尤其是三宝的脸上,此刻已经高高的肿起来,红得有些发亮。
那红肿的痕迹在昏暗的油灯下,显得格外诡异。
钱芬芳听了大宝的吩咐和安排,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给另外两个儿子,活像个没有自己意识的行尸走肉。
“二哥......我......我手软......”三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几乎快要站立不住。
他本就跑到吴大夫家请人过来,耗费了不少力气。
此刻看着浑身散发着臭气,又脏又有些瘆人的老爹,三宝只觉得心里的恐惧在不断的蔓延,像是要将他团团包围。
“三宝......这是咱们爹,你别怕,有我在呢。”
二宝难得的讲了一回义气,安慰着弟弟,率先站到了他爹的上半身。
然而,当他的手触碰到余建成那冰冷僵硬的身体时,一股寒意瞬间便从他的指尖传遍全身。
他的心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捏住,透不过气来。
大宝见两个弟弟如此听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孝顺地扶着钱芬芳,往自己所住的小屋休息。
大房所在的东屋,此刻只剩下二宝、三宝和一个已经渐渐冰凉的余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