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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圣杯】陀螺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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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能闭塞任何一种感官,这样才能保证世界的真实,一切不存在的事物都应当被划到虚无的分区内等待重新的判定,而能够感知到的事物则会在真实的世界里等待着化为虚无。

一切都有始有终,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犹如世间万物的前进与发展,波浪式前进,螺旋式上升,不会停下脚步,互相依存,互相定义。

梦境与现实分割了这一枚旋转着的陀螺,人们就在这样的昼夜轮转之间挣扎着,去尝试着思考小小的陀螺上可以站下多少只精灵?

于是他们看着看着,陀螺就变化成了他们以为模样:有的像陀螺越来越窄小,最终变成了针尖一样;有的变成了敞亮的舞台,有无数灯光照亮;有的仿佛停止了旋转,稳固的屹立着;有的变成了和精灵们共舞着的美丽女郎……

“吱嘎——”

“啊!”蔡坤彬又一次被朽木发出的声音吓到了,他又一次朝着米苏的方向转过去,但是很快他也感觉到了脚下的感觉变了,是木头的地板。

“木质地板有压弯的情况,现在你又叫了一声,这次的干涉现象没那么明显了,应该就是这个房间了,只是不知道地下室的入口在什么地方……”米苏说着抓住了蔡坤彬提着手电筒的手,想要让这位非常容易被吓到的人将手电筒交给自己来继续探索。

但是蔡坤彬显然是还没缓过神来,手一抖,手电筒就掉在了地上,蔡坤彬赶紧低下身去捡手电筒,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眼前的米苏已经走到了办公桌后面,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头晕又身体发凉,是自己的动作变迟缓了吗?

“书桌的搜查痕迹有问题……手电筒捡好了吗?”米苏关上了书桌的柜子和抽屉问道。

“哦,来了。”蔡坤彬迅速跟进了过去,虽然自己已经有些恍惚了,但是他还是不能忘记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他将手电筒递给了米苏,追问起来,“怎么了?”

“我看之前抽屉是打开的,而且是全部打开的。如果是调查员的习惯一般是选择从上到下的调查,因为会有证物反贴在抽屉底部的情况或者掉到下一层抽屉的情况,而且调查结束后是要求还原现场的。有人来这里偷过东西,所以抽屉是从最下层往上依次打开的,不复原,看来负责保护tS市医院的调查员们快要放弃这片区域了,管理过于松懈啊……”米苏皱着眉头关好了最后一个抽屉,接过了蔡坤彬的手电筒,这才发现蔡坤彬的手还在发抖。

蔡坤彬交出手电筒之后迅速收回了手,现在无论他怎样掩饰自己的情绪,这样局促不安的呼吸上也已经如此明显地暴露在了米苏面前。

米苏平静地拉住了他的手,说道:“现在随时都有可能掉进地下室去了,拉着一点防止走散了。”

“好……”蔡坤彬松下一口气来,任由米苏牵着自己,在整个房间里继续调查着。

米苏当然能够察觉得出来蔡坤彬有多敏感,但是他也察觉得到蔡坤彬有多勇敢,比如从刚一进入这座废弃医院开始,他就一直站在自己的斜后方,这个位置对于警察来说是很重要的,对于从后方射击的子弹,最方便上前来替人挡掉子弹的位置就是蔡坤彬一直选择的。

我们每个人都是在恐惧和勇敢之间旋转的陀螺,我们怎么可以因为他们正常的旋转而去嘲笑和轻蔑呢?

“奇怪,地板上没有入口,难道地窖入口在外面?这样的话不应该没调查结果啊……”米苏沉默沉默下来,片刻之后她关掉了手电筒。

自然想月光从窗外照了进来,打在他们进来时的墙壁上,墙上的壁画没有了手电筒这样的强光照射之后,忽然显得格外骇人,那是一副达芬奇的人体结构图,但是有荧光涂料画出的一些细线,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了盈盈的绿光。

蔡坤彬了然,这应该是从来没有调查员选择在夜晚来调查这里所以错过的线索,就算有夜晚来探索的调查员,应该也没有像米苏一样敢于关掉手电筒的。

但是这一次因为牵在一起的手,蔡坤彬没有因为这个吓到,而是静静等着米苏的推理过程。

“没有链接心脏和肺的粗线,是神经系统吗?”米苏判断过后沉思起来。

是在指引着什么吗?和医学相关的信息……

神经末梢最后汇聚回到神经中枢,脊髓到大脑,脊髓的位置荧光的路线指向了正下方。

对啊,来的时候只有进屋子才有一声木头发出的声音,所以入口应该靠近房间的入口,在地板上,要看哪里有翘起来的地板,还有要注意可能被掩盖的钥匙孔。

我们离真相越来越接近了,但是陀螺还会继续转下去的,我们能等待正确的时机站上去吗,美丽的精灵们?

“轰隆——”

冰川裂开的巨响再次回荡在山洞之中,琉月必须快点静下心来判断裂痕出现的真正位置来让自己规避风险。

要让自己不再听见人鱼之声她就必须要关掉珍珠耳环的共鸣,但这也意味着自己不能抵御幻境魔法,选择出现在了这里,她没有犹豫迅速关闭了自己的共鸣魔法,脚下的冰河失去光芒,世界变得黑暗下来,就连身后人鱼散发的魔光也变得不再可见了。凄凄丽丽的哭声开始取代了空灵的歌声,轰鸣声再次响起,破冰的恐惧远比冰传递来的寒气更加刺骨……

击碎冰面,就能看到我们想看到的光明了吗?

“撬开了。”撬棍抬起了这一块腐朽的木板,米苏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扶住了翘起来的木地板。蔡坤彬将撬棍收回了背包里,和米苏一起将整块木板推走。

“嘶……”木板是很多块拼接在一起的,中间有钉子和断掉的木头,蔡坤彬扎到了手,虽然吸了一口冷气,手指缩了一下,但是没有松开托着板子的手。

“小心点。”

“嗯。”

整块木板被他们抬走丢到了一边,地面上出现了一块塑料的盖子,没有泥土或是钢筋混凝土,应该就是地窖入口了。

“是走之前把地窖入口钉死了吗?看看有没有钥匙孔?”

“呼呼……”蔡坤彬一边吹着自己的手,一边拔掉了手上的木刺,再来和米苏一起观察地窖入口上的东西,两个人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确定只有钉子没有钥匙孔。

米苏说:“把螺丝刀给我。”

“啊?”

“你不是手疼吗?”

“哦哦哦……不过我们真的要现在进去吗?”蔡坤彬从背包里摸出来了两个螺丝刀给米苏去,迟疑了片刻之后问道。

“害怕了吗?”米苏没有抬头,确认了螺丝的十字口之后就开始拧起了螺丝,反问起来。

“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我也是,有甲醛的味道。”

“是吧……”

“但是我一定要去看。”米苏说着,拧下了第一颗螺丝,递交入口的盖子和地面分离开来,甲醛的味道从缝隙之中飘出来,证实了他刚刚撬开木板的时候闻到的甲醛味儿。

他想知道更多的真相,如果困难是冰山他就要破冰,如果困难如火他就要灭火,没有什么可以阻拦他靠近真相,他要让多年前害死自己家人的恶人们都早日被绳之以法。

满载着仇恨的种子是没有地方可以放下更多养分的,反而会因为过于沉重的负担而被压低了脊梁,花儿便不再可能向着阳光盛放,留下满身的荆棘来刺伤身边的人。

一颗,两颗,三颗……螺丝终于全部被卸了下来,如愿完全地打开了整个地窖入口的盖子之后,米苏恍惚间意识到了自己仿佛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直到蔡坤彬猛地站起来用手挡住了他的口鼻说道:“诶!我们没带防毒面具来啊,快盖上!”

米苏这才惊醒过来,他松开了自己的手还端着的盖子,盖子扣回地面发出了一声巨响,过去了好久他才推开了蔡坤彬的手。

他的状态好像出问题了,过于集中于思考而忽略了身边的人,执念和情绪似乎悄悄将他控制了起来,以至于他都忽略了对自己的保护,越是靠近真相他的欲望就越浓烈了,他不应该这样做的,米苏啊米苏,你现在是在有国家势力支持的调查组里的正规调查员啊。

“谢谢你。”米苏咽了一口唾沫,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没事,你刚刚看见什么画面了吗?我们先联络上级,让他们先保护现场,带着专业的工具再深入调查。”蔡坤彬摇了摇头回应道。他看到了米苏脸上留下的血痕,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已经渗出了血,他抬手先抹掉了米苏脸上的血,之后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

甲醛的气息已经被放了出来,他们决定先打开窗户通风,站在窗边再继续接下来的交流。

“我刚刚看到了一点点片段,一个水缸里泡着什么东西,其他的我也没看清了。”

“那我们先联系tS市的调查组来维护现场吧。”

“好……”

窗外的月光还是亮着,他们一起面对着黑夜,看着月亮的时候,就再也不需要什么手电筒了。

还没到击碎冰面的时候,所以我只能停手,等待下一次陀螺转到正确的时机上了。

琉月发觉到冰川的轰鸣声消失了,她想再次开启自己耳环上的力量来抵御幻境魔法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人鱼的哭泣声唤醒了【星时罗盘】,苏醒过来的灵魂已经抓住了她的心,她被迫陷入到了沉睡里去……

“姐姐,你是坏人吗?”

“我不是!”琉月的意识还不够清醒,但是在心底里她听到了这个问题,她大声回答道。

“那你是好人吗?”

“我……”

这个问题,可真是令人找不到方向,好坏是怎么定义的呢?善与恶,还是特长与短板,或者说是对某一个人的好坏?

这些定义我们都花了一生的时间去学习,从中小学的课本里就教会了我们要勇敢、忠诚,还要言出必行守诚信,要善良、宽容,还要坚定自己的信念,要外向和阳光,还要乐于学习,要成为父母的骄傲,要让身边的人不自觉发出赞扬……

为什么我们需要那么多东西?

刚刚出生的我们就抱着意味“生命”的圣杯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把他们认为美好的灵魂品质装在了各自的圣杯里,或双手奉上,或强行赠与,我们面对着越来越多的环绕在我们周身的期待,他们都期待着把自己的颜色留在你那张干净的白纸上,最后颜色混杂着混杂着,我们都没有时间思考构图和色调,画纸就已经要变成黑色。

我们都会在几十年之后依旧抱着自己出生时的那枚独属于自己的圣杯,只是曾经那个意味着生命的灵魂受到了那些五颜六色的东西侵染,变得黑漆漆的,宴席上的人从将你环绕变成了避之不及,因为他们都知道那枚圣杯里的灵魂叫做“死亡”。

明明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好的,可有些东西到了我们的圣杯里就再发挥不了他们所期待的那种作用了,更不要说我们还没做出选择的那些东西了……

“姐姐,回答我啊。”

琉月再次听到了这个声音,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他熟悉的声音,米罗·安德烈的声音。她用力睁开眼睛,果然就像她准备好的那样,场景是星宫的小庭院,面前人的相貌就是米罗·安德烈的样子,没有女装扮成米娜的小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琉月问道,不同于以往被动地接受回忆,她开始直接向回忆的当事人提问。

对方愣了一下回答道:“米娜。”

“不对,你不叫米娜。”琉月斩钉截铁地说,那个名字是Id的名字,按照这个性别都对自己撒谎的逻辑来推算,他不会直接回答出自己真实的名字的,琉月是这样相信的,结果也确实如此。

“米苏,我叫米苏。”米苏避开了视线,重新回答了琉月的问题。

琉月观察着面前的小男孩,个头还不高,瘦瘦小小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眼睛的颜色是墨蓝色的,带着和这个年纪不匹配的深沉,像是浩瀚的宇宙一样满是星辰,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沉寂着恶魔,融合着哲学家的沉寂和理学家的活跃,仿佛从这双眼睛里流出的眼泪都会载着满满的思绪溢出来一般。

就像现在这样的年纪里思考什么是好人好坏人一样,像是不按照季节提前开花结果的那一刻小种子,一切都跟随着思想的深沉一起被埋入了土壤里。就连自己本来的名字都已经无法直接回答出来了,要有怎样巨大的悲伤和仇恨在这片土壤之中,被这颗种子吸收掉了呢?当人们去提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或许都知道答案就在那一双眼睛里,那一双希望的光芒都快要熄灭了的眼睛里,可是这一切有谁愿意相信呢?

“米苏,米娜是谁?”琉月问道。

或许是回忆里的自己还年幼,并不懂得龙与逆鳞的关系;又或许是自己身处的回忆本身就并不真实,她总想要从这里找寻到更多有意义的故事,而不能再像曾经那样被动的接受信息了。

米苏睁大了眼睛,与琉月退开了一定的距离,琉月再想要靠近过去的时候,却忽然发现这段距离,就像是变成了鬼打墙一样,无论如何都无法拉近了。

“如果不愿意讲,我向你道歉,米苏。”琉月很清楚自己的冒犯,她心急于记忆的探索,但是忽略了每一个空间里的生命都是真实的,应该予以尊重的。

这一天的小庭院,没有雨和雪,太阳真的很亮很亮,是正午的时间,所有的孩子们都会被要求去睡午觉的时间。只可惜有些人是不能去休息的,他们为了思维本身而存活,放弃思考的时间,就好像让他们放弃的生命之中抱回的几秒几分钟一样。

于是失眠者会逃离令人安逸的舒适圈,盯着那份自己都感觉刺眼的光明,回忆着黑暗的样子。他看着那一轮红日,时间越久,眼睛只会越酸痛,永远都不会像是真正应该成为的蔷薇一样享受片刻的光合作用,永远只能在污秽的泥土之中等待着变成一粒发霉的种子。

最后思绪的河流将心灵的堤坝冲散,再不能多一滴属于逻辑、归纳、类比的容量之后,他就什么都不能思考了,与杀死一位思考者没有任何区别。以至于他说出了像濒死之人一样毫无逻辑的语言:

“琉月姐姐,是世上只有美好的女孩子才会吸引坏人吗?”

“诶?”琉月呆愣在了原地。

夏日的阳光太过热烈,以至于清风都变成了炙烤,像是辫子一样抽在这位冒失者的脸上,火辣辣的,催着她快点做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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