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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投靠了太上皇,或者打从一开始,他便是太上皇的人!
贾母满心忧虑的望向贾瓒,道:“那现在可如何是好?”
言语中征求的语气,显然已经将贾瓒当成贾家的当家人。
见她已经明白了,贾瓒笑道:“不必惊慌,时间在我们这边。”
太上皇已经老了,身体又不大好,永安帝却正值壮年,哪怕什么都不做,光是熬都能熬死太上皇。
“他们俩在说什么?”,王夫人心中迷茫不已,满脑袋的问号。
二人之间一问一答的,每个字她都认识,连起来她是一句都听不懂。
目光在贾瓒和贾母脸上来回看着,本来话题中心是她,但此刻已经成了局外人。
贾母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道:“那这与大丫头出宫又有何关系?她留在宫里,你姐弟二人互相扶持,岂不更好?”
听到贾母这么说,王夫人这才来了精神。
终于有一句能听懂的了。
“王家与我贾家向来一体,不分彼此,如今竟连王家都开始疏远,山雨欲来之势愈发明显。”
贾瓒侃侃而谈,又望了眼元春,淡然道:“我让大姐姐出宫,其因有二。”
“其一,私以为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为家眷遮风避雨,功名利禄,我当自取,以家中姊妹而求高位,我不屑为之。”
堂内众人无不震惊,目瞪口呆的望向贾瓒。
以现在世风日下的世道,竟还有贾瓒这种人。
但一想到他向来的为人,便又不足为奇。
黛玉粉润的樱唇微张,一双丹凤眼望向豪气干云的贾瓒,眼神有些迷离。
为家眷遮风避雨……功名利禄我当自取……
又扭头往坐在贾母身边,恍若呆头鹅一般的贾宝玉望去,立生感慨。
“都姓贾,怎么差距这般的大。”
秦可卿则是面带笑意的望着自己丈夫,美目中满是崇拜之情。
这般豪气……这般志向……
秦可卿立即回神,俏脸顿时一片红晕,暗骂自己春心荡漾,藏在长裙下的白玉美腿并拢了些。
贾瓒没去理会旁人,对贾母继续道:“其二,王家抽身事外,我贾家孤立无援,我与大姐姐一内一外,看似美好,正可谓鲜花锦簇,烈火烹油,这般下去,许多人怕是要坐不住了……”
又望向元春,叹息道:“我身在朝中,哪怕只身一人,些许鬼魅,我也自有手段应付,但大姐姐在后宫却……”
他没把话说完,但不论是贾母,还是元春,乃至于王夫人,都听懂了其中的意思,但想法却各有不同。
王夫人被贾瓒的话吓的一阵后怕,生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听贾瓒话语中的意味,元春若继续待在宫里,会有杀身之危。
而元春与贾母见识要宽广许多,想的要更多。
若元春在后宫有所建树,加上外朝的贾瓒,那贾家的确风头一时无两,但出了风头之后呢?
王子腾袖手旁观,贾瓒的老师简成在朝堂上势单力薄,指望不上多少,除了永安帝能提供一些帮助外,贾家可谓孤立无援。
那些容不下贾瓒的朝臣们,现在处于绝对的上风,对付起贾家来,自然用不着他们团结起来使出全力。
但若元春在宫里有所成就,哪怕只是被封为普通嫔妃,性质也就完全的变了。
一个极受皇帝重视的大臣,还有个在宫里当妃子的姐姐。
这些关键词加起来,岂不就是个权臣的雏形?
哪怕是为了避免被秋后算账,他们也会倾尽全力将威胁扼杀至摇篮之中。
在宫门之外,贾瓒有的是办法应对,但在宫门里头,他可就无能为力了。
那些人拿他没办法,便会将矛头指向宫里的元春,先断了他一臂再说。
关于这一点,在宫里待了多年的元春,感受更加深刻。
那高高宫墙背后的阴影里,可是有着数不尽的黑暗与腐朽。
每年莫名其妙死掉的人都有不少,都成了无头之案,查无可查。
这些年里,若不是她脑子好使,谁也不得罪,怕不是也成了那些无头案中的一员。
贾母想通了这些,后怕之余,又不禁的点头,再望向贾瓒的目光,多出了些许的欣慰。
原道他变成了个六亲不认的魔头,现在看来,他还知道顾及自己姐姐的安危,显然也不是那么的冰冷无情。
开口道:“你有这般志气,老太婆我甚是欣慰,也罢,既然你心疼自个姐姐,不愿她在宫里受苦,如今将她接出来了,也就出来吧。”
接着她又望向王夫人,淡淡的说道:“此事到此为止,从今儿起,不许有人再拿这说事。”
说的是所有人,但很显然,她的话只是说给王夫人自己听的而已。
王夫人一向木然的脸色,顿时涨的通红,张了张嘴,却又无奈的将嘴给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