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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无疲惫的在内屋炕上坐下后,远黛便即抬了手,轻轻揉捏着自己额角的太阳穴。与百里肇打交道,无疑是件极辛苦之事。萧呈娴在旁,关切的看她,却终究忍着没有追问。
早已得了消息的杜若则默默沏了茶送来,静静侍立在一边。
远黛接了茶,浅浅啜了一口后,抬眼冲萧呈娴一笑:“姐姐不必担心,我已同他谈妥了!”说着话的当儿,她已朝杜若等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自退下。
萧呈娴微讶的追问道:“谈妥了?妹妹到底与他谈了什么?”说到这里,她却忽而一扬眉,道:“适才出了大厅后,我想着临昌这事,竟是愈想愈觉古怪,总觉睿亲王其心可疑!”
远黛抿嘴一笑,今日之事,她既能觉出不对,萧呈娴又为何不能。略略斟酌一刻,远黛道:“与睿亲王所谈之事,我实有不能出口的难处,还望姐姐体谅一二!”
萧呈娴一怔,毕竟没再多问,只道:“只要妹妹觉得妥当便好了!”
远黛见此,心下倒是不由松了口气。萧呈娴对她,可谓是推心置腹,她若当真追问起来,自己还真是不好不说。然而这个时候便对萧呈娴吐露自己能医好睿亲王双腿一事,实在为时过早,而最重要的是,此事若然传入宫中,对她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在宫廷的风刀雨箭之中打拼了数十年而仍旧占据高位的女人。岂有简单之理。
远黛无心去追究睿亲王的双腿究竟因何而废,至少在目前来说,睿亲王是睿亲王,她,仍是她自己。至于将来,将来之事,现在就断言。其实还太早了些。
“姐姐适才所言不错!睿亲王此举,的确并不简单!”撇开萧呈娴所问及的第一个问题,远黛径自将话题扯到了今日临昌公主与睿亲王前来的目的上。
萧呈娴深思的看她一眼,道:“妹妹果真也有所觉!”她说着,不免苦笑了一下,道:“只是我却想不明白,他为何主动要将此事传之于天下呢?”
淡淡一笑之后,远黛道:“他总是要娶妻的!不是吗?”这话说的甚是隐晦,但远黛知道,以萧呈娴的聪慧。必然不会听不出这话之中隐藏的意思。
这段时间里,有意为睿亲王撮合婚事之人必定不少。远黛甚至可以肯定。这次与她一道嫁入睿亲王府的女子只怕也不在少数。众人都想借睿亲王之势达到一步登顶的目的,殊不知睿亲王也正有意借着他们之手,更进一步的夯实他如今的地位。毕竟他如今双腿已残,皇位俨然已与他无缘。在此情况下借助婚姻而使自己的地位更为超然,未始不是一个好办法。
远黛默默想着,心中忽然便有片刻的恍惚。他……如今知道自己的双腿还有复原的可能,那么,他会如何做呢?她不知道!而且也无法凭借她目前所知道的一切将之揣度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子。萧呈娴才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原本……我与妹妹……是可以做姑嫂的呢!”她本来早打定了主意,不将这事告知远黛。以免乱了她的心绪。然而此刻,她却还是忍不住的说了出来,心中所觉,惟有遗憾惆怅。
陡然听了这话,远黛也是不由一怔。萧呈娴从前确实有意撮合她与萧呈烨,甚至曾直言不讳的对她提过此事,然而这些都是从前之事了。此刻她忽而旧事重提,很明显的是又知道了一些什么。怔神片刻之后,远黛却又是一笑,轻描淡写道:“如今我们也一样仍能做姑嫂呀!这会子姐姐若改了主意,其实倒还不算晚!”
萧呈娴话才出口,心中其实已觉后悔,此刻见远黛淡淡一语,却将这事绕回到她与凌远清身上,却是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当下笑道:“妹妹固是美意,不过恕我依旧敬谢不敏!”
说到这里,二人不免相视一笑,心中却自各有滋味。
…………
疏影山庄大厅内,临昌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自打离开萧家别院后,便沉吟至今的百里肇。
“二哥……”她终是忍不住的叫了出来:“那丫头都跟你说什么了?竟把你弄成这样了?”
被她这一声从沉吟中惊醒,百里肇抬眸淡淡扫向临昌:“临昌,你这脾气该好好改改了!你听着,年后回京,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有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临昌一怔,旋撇嘴道:“不过是个丑八怪而已,怎值二哥你这般待她?何况……”
她还欲再说,百里肇却已冷言打断了她的言语:“够了!临昌,你记得,再过不了多久,她便是你二嫂了!我的女人如何,不须别人说三道四!”
临昌倒料不到他竟会说出这话来,愕然之后,毕竟大叫了起来:“她不过是凌家一介庶女,怎配得上二哥你?依我看来,袁姐姐出身名门,又端庄大方……”
百里肇忽闻此言,不觉抬眸,冷冷扫过临昌,却是硬生生将临昌接下去的言辞尽数吓得咽了回去:“我的主,何时竟轮到你来替我做了?”
临昌一梗,下面的话便更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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