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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岩之是个看上去年逾半百但实际只是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五官端正眉目清明,只是曾经挺拔的腰板这几年越发弯曲,而沧桑和悲凉,以及淡淡的抹不去的悲伤,总停留在他布满刀刻般皱纹的脸上。
人生的前二十五年可谓顺风顺水一马平川,家族世代经商,到他这一辈已是金山银山吃穿不愁,他的两个哥哥不愿接手家族生意跑去了外地闯荡,留他一个人掌管唐家堡所有事宜。弱冠之后听从父亲安排娶了门当户对的姑娘为妻,两人琴瑟和鸣小日子倒也过得滋润,日久生情便是他们夫妻的写照。
夫人常有心悸的毛病,他为此不惜耗费巨资天南地北搜罗良药,却始终不能根治。二十五岁那年,夫人生下了他们第一个孩子,而她自己却因为难产导致的血崩撒手人寰。其实后来大夫告诉他,夫人是出血引起心悸,活活心绞痛给疼死的······
他算是个钟情的男子,第一次忤逆了父亲的意愿不再续弦,背负家族没有香火的罪名,默默把女儿带大。他亲自给丫头取名,叫做砚沁,唐砚沁。
他姓唐,夫人姓石,唐石一见倾心,唐砚沁。
砚沁一直很健康,直到五岁才第一次暴发了心悸的毛病。他吓坏了,五年前夫人倒在血泊里死不瞑目不忍松手的画面铺天盖地袭来,他已经失去了一个挚爱,不愿也不能再经历一次。
十年多的时间,他派出去寻神医寻良药的人足迹遍布大陆,有大夫曾告诉他,世上再好的灵丹妙药也只能够续命而已,要痊愈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的眸子却没有黯淡,因为大夫说了“几乎”,那一定还有希望!
砚沁长到十八岁,早过了议亲的年纪,他却将女儿牢牢捆在自己身边,求亲的男子不是没有,但都被他一一打发。他把女儿的疾病保密得很好,所以外头只以为他舍不得女儿,流言常说唐岩之爱女如命,宁可留成老姑娘也不嫁俊儿郎。
这几日砚沁的心悸病发得更频繁了,他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派出去的家丁一拨接一拨,每次都是无果而归。
那天突然来了个衣衫破败自称半仙的老头儿,以前他也信过这些神棍,现在却没什么期盼了。乐善如他,让管家给了些银子就想打发走,结果半仙一屁股坐在府门口耍无赖,管家问他要不要叫人给赶出去,他皱皱眉看那人可怜,叹口气还是迎了进来。
就这样好吃好喝供了一段时间,他忙着担忧焦心女儿的事也无瑕顾及,直到管家告诉他老神棍走了,在他住的屋子里留下了一册话本子。
他本来不在意,吩咐管家扔掉的时候心却突突一阵狂跳。他愣了片刻,接过那话本子,直到夜间掌灯,才独自翻看了起来。
那一夜,他坐到天亮,早起的时候管家见他两眼发怔,竟满是红血丝。
话本子上记载的都类似于妖鬼侠怪,直到后半段才彻底引起他的注意。
“某者生于二月初二,患烂肤之症三十余年,取同生辰者后颈皮方寸,啖之,愈也。”
“某者筋骨酸疼久不能治,某夜取墓中尸骨熬制煨汤,三日后行如常人,再无病发。”
“某者伤于战乱,脾胃碎裂肚中出血,取活人之胃生啖之,愈也。”
······
上面写了好多好多,他读到这里时天也大亮。合上册子,他闭眼揉着太阳穴,烂肤就吃人皮,骨痛就和人骨汤,五脏六腑伤了什么就补什么······多么荒唐啊,多么骇人啊······
任凭内心如何抵制这样恐怖的故事,再睁眼,他哑声对管家说了这样一句话——
“联系所有生意上的人,给我找生辰是十月初一的女子。”
这其实并不难,同一天生辰的姑娘世上多的是,而他们唐家又是商业的佼佼者,几乎所有生意上的伙伴都一口应承了下来。
他虽将女儿的命看得极重,但也不是罔顾王法的人,用无辜女孩的命换自己女儿的命,而且还不一定有效,万一暴露那罪名可大了去了。荣城没有镖局,他找了最近的瀚城里头最可靠的护宁镖局,甚至他隐隐听说,护宁的镖头温自惜,还是个医术颇精的年轻男子。
十月初一生辰的女子找了很多,但他不敢轻举妄动,他又开始质疑那老神棍的话本子是不是在耍他?犹豫纠结了很久,直到温自惜亲自上门来确定这趟走镖的生意。因为事关重大,他要保证温自惜这个人,能三缄其口。
温自惜听完他所有关于唐砚沁以及半仙的事儿,只说了一句话:“让我见见令爱。”
看在温自惜是个会医术的人的份上,他同意了,甚至还问了一句:“温公子,你说那话本子可信吗?”
温自惜抿唇看了自己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儿一眼,迸出两个字:“可信。”
他长吁一口气,却被温自惜下一句话惊得瞬间无言。
“可惜,令爱的心,是长在右边的。所以,”他顿了顿,语气有些飘,“您要找,就得找十月初一生辰,还同样是右侧心位的女子。”
他呆呆站了许久,哑着嗓音问道:“你怎么知道?你都没有把脉······”
温自惜笑笑,自顾自出了门,只余下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信我,你只欠一条人命救你的女儿,若是不信,成千上百无辜女子丧命于你,包括唐砚沁。”
原本以为十月初一生辰这个条件还算简单,现在······右心位,右心位的人本就是少数,再者说,自己怎么能确定哪个姑娘是右心位啊······
好事多磨,但终归铁杵磨成针。半月后他收到了大哥的来信,说是找到了一个和砚沁生辰相同还是右心位的女孩,他大喜。上家是大哥联系的,听说给了好大一笔钱,几乎把半辈子的积蓄都搭进去了,但为了唯一的侄女最终还是同意了。
他不知道上家是如何确定找到的姑娘就是右心位的,但既然能找到那就是好事,接下来只要交给温自惜,他就等着女儿康复就行了······
“唐家主,唐家主?”温自惜对着眼前怅然若失的中年男子叹了口气,低低唤了两声。
“啊——”唐岩之从回忆里回神,眼前是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温润俊逸的男子,他的身后还站着那个据说就是自己女儿药引的女孩。
唐岩之细细打量起来宋歌,不高,身板有些薄,细淡的远山眉和清灵碎玉般的眸子,嵌在白皙精致的脸上恰到好处,透着淡淡的清冷与温和。
宋歌也打量着唐岩之,却是带着审视和戒备。他明明就是一个慈父的姿态,为何令她有种触目惊心的疏离感?
温自惜在唐岩之开口前,不动声色牵上宋歌的手,当然,不是手掌,是手腕。
宋歌几乎立刻就要抽手,动作却比温自惜慢了许多。她脊背一僵,能感觉到温自惜凉凉的手指贴着她手腕处的脉络,轻轻一捏,她眩晕感又突然来袭。
“温公子,这位姑娘——”唐岩之起身,礼貌询问。
“农历十月初一,右心位。”温自惜淡淡一笑,回答迅速。
宋歌恍惚间只觉奇怪,自己的生辰并不是十月初一,温自惜为什么要骗人呢?后面一句他倒说对了,自己是右心位,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现代那世在学校体检的时候,医生惊奇道:“咦,小姑娘心长在右边呐!”
她当时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心脏是有问题的,当即惊慌道:“阿、阿姨······我有病吗?”
医生“扑哧”笑了,安慰道:“镜面人虽然稀奇,但你不是畸变,很健康。”
现在,没有心电图,温自惜怎么知道自己的心位和别人不一样?
所有的疑问盘旋在浑浑噩噩的脑袋里,宋歌却没有办法说出口。她感觉到温自惜牵着她在慢慢往前走,可眼前是黑的,就像以前她晕血的时候双眼发黑胸口发闷,一模一样。
极度的不清醒下,宋歌突然想起在瀚城客栈与温自惜的对话。
他说了一个诡异的故事,然后他称呼座上那个男人为家主。
他说家主的独女有心悸的宿疾,然后他告诉那个男人她是右心位。
他怜惜箱子中的女孩即将被作为药引,然后他对她说,你才是最好的药引啊。
最好的药引,最好的药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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