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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枕棠没有丝毫反应,传言索性越传越离谱,越说越放肆。
终于有一天,前来找顾枕棠议事的邱庄主发现一向面瘫的年轻盟主终于有了情绪波动,言行举止间破天荒地透着几分不耐与急躁。
——江湖上开始有人传,顾枕棠一直不成亲,是因为钟情于其义妹慕容静。
说起来这个慕容静也早就过了适嫁的年龄,都二十出头了还没半点嫁人的消息,倒是把副盟主当得十分强势,雷厉风行,办事稳妥,一套问心剑法使得出神入化,仅用了两年的时间就以能力使那些因性别而对她指指点点的老腐朽们乖乖闭上了嘴,武林里的同龄人见她冷冷的表情,多少都有点敬畏。
有人披露,其实慕容静从前和郑启宵有过婚约,虽然后来慕容家发生变故,慕容静卧薪尝胆五年,最后在小武会上一雪前耻,击败了郑启宵,但慕容静心中仍有旧情,对郑启宵实为因爱生恨,割舍不下,因此在报仇之后也未考虑终生大事。
结合这两则流言,就可以得到一个喜闻乐见的大八卦——顾枕棠爱慕慕容静,慕容静心系郑启宵,郑启宵疯疯癫癫生死不明,真是一出流水有意落花无情的好戏。
淡定从容如顾枕棠,竟然也会有出现类似于被踩到尾巴的感觉的一天。
老实说,他不太清楚自己现在对慕容静的感情。
七年前初遇时他是心怀同情与怜惜的,眼见身形单薄的少女从大家闺秀顷刻间沦为江湖亡命徒,遭遇不幸,处境凄惨,向来富有正义感的他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再加上师父有命,帮助慕容静就由此成了一种责任。随后五年,他与慕容静朝夕相处,兄妹相称,相依为命,彼此之间更像是亲情,而他当然不会趁火打劫,对慕容静产生别的心思。
可是在慕容静成功报仇后的这两年里,有什么却在悄然无声地变化着。
一想到自己很可能是喜欢上了自己的义妹,顾枕棠就觉得很有罪恶感。
总感觉自己动了十分禽兽的坏念头似的。
然而他其实纯情到连和慕容静拉拉小手都不敢想。
顾枕棠虽然已经是个二十四年的大男人了,但感情经历完全是零,所以最后还是不得不像从前那样转而求助于顾珩——他专门抓住每年顾珩回老家给师娘扫墓的时机,堵住对方,郑重其事地咨询情感问题。
顾珩一听自家徒弟终于是榆木脑袋开了花,高兴坏了,像个三姑六婶似的拉着顾枕棠问东问西,最后一锤定音——综合你的所有症状,你肯定是喜欢小静!这段兄妹之情早就不纯洁了!
顾枕棠当场就在风中凌乱了……
“傻徒弟啊,其实这也没什么嘛,你和小静又没血缘关系。”顾珩拍了拍顾枕棠的肩膀,开导道,“你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呢?你俩都老大不小了,可别再往下拖了!”
顾枕棠沉默了几秒,才道:“那我应该怎么办?”
“表露心迹啊二缺!”顾珩真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难不成你要等小静被做媒提亲的给领走了你才满意啊!”
顾枕棠蹙起了眉头。的确,帮他做媒的人很多,给慕容静提亲的也不少,媒人送来的公子哥的画像都堆得和小山一样高,偶尔得闲的时候慕容静还会坐在桌子上看一看打发时间。
瞬间危机感就来了。
顾珩瞅自家徒弟这表情,就知道开窍了,于是笑眯眯地凑过去道:“来来来,为师给你支招……”
于是在风和日丽的某一天,顾枕棠行动了。
当时慕容静刚打点好一次论剑的事宜,懒懒地坐在太师椅上休息,随手就拿起书桌上的画像翻了起来,看完样子再对一对名字身份,也算是间接多认识一号人,以后说不定在哪里能有所帮助。
顾枕棠因为公事而进屋找慕容静,谁料正好碰上这么个时机,于是他暂且将公事搁置一旁,一声不吭地走到慕容静身后,跟着她一起看画像。
慕容静是练武之人,凭着敏锐的听觉和对气息的感应,当然很快便发现了顾枕棠的存在。但她实在太疲倦,所以没有出言招呼,只是继续自顾自地看着画卷,准备等顾枕棠说完事情后再开口回应。
却没料到一向对这些不感兴趣的顾枕棠,竟会挨个发表起评论来。
“这个脸太窄,吊眼角,像耗子。”
“这个鼻子太宽,嘴唇太厚。”
“我见过本尊,远没画像里那么瘦和好看。”
“这个人是个二世祖,整日吃喝玩乐,人品不怎么样。”
“这个据说以前和一个名妓不清不楚。”
“这人不孝顺,心术不太正。”
“这个……”
慕容静手中的画像换了一卷又一卷,可是无论展开那一幅,都能听到顾枕棠负面的评论,让人顿时丧失兴趣。
“枕棠哥,”慕容静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这些人都怎么得罪顾枕棠了,“你这是在为我排除夫婿人选吗?”
“是。”
“可你这不都给我排除完了吗,这让我怎么选啊?”
“没啊,还剩一个。”
只见顾枕棠依然是面无表情,他指了指自己,淡淡道:“这样的话,你就只能选我了啊。”
慕容静:“……枕棠哥,你的耳朵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