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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上的时针已经指向十点,霍谦握着发烫的电话听筒,线路那头是一个吱哇乱叫的男人声音:“霍盟主,我们已经到了那家学校门口,里面暂时没什么动静,咱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霍谦揉了揉额角,眉心几乎夹出一道马里亚诺海沟:“先别进去,怎么说那也是正经机构,这么明火执仗地闯进去,和非法私闯民宅有什么分别?”
听筒那头的是个大嗓门,半边客厅都在他的唾沫星子下瑟瑟颤抖:“那可咋办?霍盟主,我们就在外头干等着吗?”
霍谦握着一个缺了口的茶杯,手掌心拉磨似的不断转动,他正想说什么,房门忽然被人“咚咚”砸响了。
砸门那位力气不小,连墙壁带地板震了三震。霍谦眉头一皱,匆匆打发了听筒对面的那位,然后慢腾腾地站起身,越过半个客厅的鸡零狗碎,艰难地挪到门口,刚把门打开一条缝,门口那位已经等不及,深吸一口气,愣是从小缝里生钻硬挤进来。
“您在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菁菁怎么不见了?”那人招呼顾不上打一声,一进来就急得跳脚,“大半夜的,她上哪去了?”
来人是个中年妇女,四十来岁模样,跟个炮仗似的横冲直撞进来,站在垃圾堆里冲着霍大爷狂轰滥炸:“霍叔,那死丫头是不是又跟哪个同学出去鬼混了?等她回来,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霍大爷长叹了口气:“小何,你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是这么回事。”
他拖着不紧不慢的调子,把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遍,直听得某位妇女同志两眼冒火,头顶都快喷白烟了。
“这个死丫头,这么大了一点不省心,净会给我找事!”妇女同志一跺脚,险些引发一场地动山摇,住在楼下的人打开窗户,愤怒地冲上头嚷嚷:“谁啊,这么不讲究?大半夜的,这是装修施工还是拆房子啊?”
楼上的霍大爷赶紧探头道了歉,然后关上窗户,一把摁住妇女同志:“你别着急,小聿已经赶过去了,还有武林盟的人也在门口盯着,要是孩子真去了那什么学校,一定能找到的。”
妇女同志——据说还是峨嵋派的嫡系传人,站在原地琢磨片刻,果断道:“不行,我不放心,得过去看看!”
这位何女士来时像炮仗一样气势汹汹,走也走得和炮仗一样猝不及防,霍大爷拦都不及拦,眼睁睁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卷出门去。
重生学校,男孩悲愤之下居然爆发出了与那副小身板不相符的潜力,脚底就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陈聿追上去时,只看见他的身影在走廊拐角里一闪而没。
他正要继续追,斜刺里忽然伸出一只手,顾兰因身形晃动,也没见她怎么倒腾两条腿,人已拦在跟前:“我去追他,你照顾小丫头。”
没等陈警官对这一番分工发表看法,顾兰因已经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眨眼没了踪影。
意剑一门剑术如何姑且不论,轻功身法确有独到之处,走廊拐过去是一道楼梯,顾兰因照准楼梯冲过去,连腿都懒得抬,脚尖一点,人已浑不受力似的弹起,沿着楼梯扶手几下借力,闪电似的窜上三楼。
还没落地,她已经远远瞥见几个人影纠缠作一团,隐约是两三个成年人围着一个少年,一边大声呵斥,一边将他往房间里推搡。
顾兰因手指一弹,一粒小石子撒着欢地飞出去,热情洋溢地撞在一个彪形大汉臂弯处。这一下刚好撞中麻筋,大汉半条胳膊麻到没知觉,手指瞬间脱力,居然被少年挣脱开。
吃了教训的熊孩子学了乖,恢复自由的第一反应就是掉头狂奔,迅雷不及掩耳地扎到顾姑娘身后,死活不探头了。
顾兰因冷飕飕地斜睨了他一眼,心说:就这么点能耐,还学人家玩叛逆?回去再吃两年奶吧!
她上下打量过男孩,发现这货浑身没有二两肉,还没菜场案板上的排骨结实,于是寡淡无味地挪开眼,将注意力放回到眼前男人身上,视线扫过一圈,一只手习惯性地插进衣兜:“姓杨的校长在哪?”
几个大汉清一色的白大褂,和楼下那几位形成鲜明对比——如果说楼下那帮人是行走的煤球,那这几位就是移动的卫生纸。
遗憾的是,这帮人煞气太重,就算浑身上下捂得密不透风,也挡不住那股彪悍而锋利的气息从两只眼珠子里“刺溜溜”往外冒。
其中一个个头最高的,可能是某个首脑人物,开口问道:“朋友,哪条道上的?”
顾兰因把兜帽压得低低的,拉紧了略微松脱的口罩,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瞧不清长相,只听见一把低沉的嗓音从口罩后透出:“我就是个路人甲,没什么道不道的,只是跟这个不知是学校还是集中营的杨校长有点私人交情,找他叙叙旧。”
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圈,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被他们挡在身后的某个中等个头的男人。那男人同样是一身白大褂、戴口罩,听到“私人交情”几个字,他眼神分明茫然了一瞬,似乎有点找不着北。
这一轮眉来眼去快如电光火石,却还是没逃过顾兰因的眼睛,这姑娘瞬间了然:原来就是这小子。
领头的白大褂思索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往前走了两步:“杨总今晚不在,这样吧,你先把那孩子交给我们——他是咱们中心的学生,目前正在治疗阶段,不能到处乱跑。至于杨总那边,我可以帮你问问,看他有没有时间过来学校一趟。”
顾兰因冷笑了下,心说:当我三岁小孩吗?
然而她表面上还是做出认真思索的表情,仿佛有点被说动了:“姓杨的不在学校?那他去哪了?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他住哪,我把这小孩交给你,咱们等价交换,怎样?”
她话音未落,就感到身后揪住她衣角的那双手紧了几分,细细颤抖起来,连着她半条袖子一并无风自动。
顾姑娘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沉。
男人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一丝不耐与焦躁夹了回去。
武侠小说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行走江湖时万万不能招惹三种人——和尚、女人和小孩,这话乍听上去无厘头,仔细琢磨,却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世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巧合”,看上去“柔弱无害”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大概率是要起幺蛾子的。
如果换在平时,一个年轻女人能在不惊动一个人的情况下无声无息潜入“学校”,铁定会被男人当成心头大患,不惜代价也必须“留下”。可眼下这个节骨眼,网戒中心刚闹出人命官司,正是风急火燎的当口,男人一万个不愿意多惹事端,只想先打发这不知来路的女人,等摸清底细再秋后算账。
这考量不能说不稳妥,可惜再稳妥的部署也架不住猪队友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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