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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似未成年的小姑娘蜷起膝盖,巴掌大的小脸埋在膝头,两条胳膊环抱着小腿,努力将自己缩成不起眼的一团。
她几乎成功了——从陈聿的视角看过去,这姑娘完全被桌子挡住了身形,不仔细看压根瞧不见椅子上还坐了一大活人。
陈聿换了个角度,盯着那姑娘仔细打量片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一根手指摩挲着下巴,喃喃地说:“奇怪,我怎么觉得她看上去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秦副队不由一愣,没来得及细问,陈聿已经拧开门走进去,指节曲起,在女孩面前的小桌上轻敲了敲。
女孩猝不及防被惊动,怯生生地抬起小脸,近乎惊惶地瞅了他一眼。
陈聿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比划口型:“又见面了,还认得我吗?”
陈警官虽然高冷,在这么个小女孩跟前也摆不出“高岭之花”的架子。眼看小姑娘面露茫然,他在对面坐下,十分耐心地循循善诱:“两个月前,我在你打工的小饭馆里要了一碗阳春面,当时跟我一起的还有个女孩,记得吗?”
女孩忽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然是在努力回忆,这是一个十分纤细的女孩子,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平时不怎么出门,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隐约泛起某种不正常的青,那双眼睛就显得越发大而突兀。
她想了一会儿,似乎是想起来了,用力“啊”了一声,抬起两只细伶伶的胳膊冲他比比划划。
陈聿看不懂手语,只得将两个巴掌往下压了压,又指了指自己眼睛:“我这么说话,你‘看’得懂吗?”
这女孩虽然又聋又哑,却似乎懂得辨别唇语,点了点头。
陈聿又问:“你会写字吗?”
女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翻到某一页,推到陈聿跟前。
一刻钟后,陈聿从问话室里走出来,用力搓了把疲惫的脸,将从女孩那巧取豪夺来的小本丢给秦副队:“你看看吧。”
秦副队不明所以地翻了两页,发现本子上记录了一段对话,对话的主角有两个人,而且应该是一男一女——这女孩非但记忆力惊人,把偷听到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录下来,还分别给两位主角配了一幅简笔素描。
左边的画像是个男人,五官还算端正,深如刀刻的法令纹沿着嘴角而下,将本就瘦削的面庞一切三瓣,乍一看颇有些尖嘴猴腮的意思。旁边写了一句话,汉语拼音和错别字掺杂在一起,他说:居然要劳烦您的大驾亲自跑这一趟,明睿东的面子可真不小。
右边的画像是个女人,看打扮像是酒店的礼仪小姐。她说:明董事长举足轻重,不亲自跑一趟,我怎么放心的下?
紧接着,那男人说:那您可要小心些,据我所知,除了警察,明氏还请了别的高手坐镇,您别一不留神,阴沟里翻了船。
女人似乎生出一点兴趣:你所谓的“高手”,不会是当初网戒中心里和我们交手的那位吧?怎么,唐门当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终于想出来搅风搅雨了?
男人应该是笑了笑:陈教主神通广大,您说是唐门传人,那就只当是吧。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秦副队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盯住陈聿:“这、这是什么意思?又是唐门又是教主的……这姑娘是武侠小说看多了吗?”
陈聿顾不上多解释,从秦副队手里抽走本子,将那段对话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视线慢慢往上挪,定格在那男人的画像上。
“这人看着很眼熟,应该是刚见过没多久,”陈聿皱起眉头,冥思苦想,“到底是在哪见过?”
这在面馆帮手的姑娘没较真学过素描,却颇有几分天赋,画出来的人像似模似样,秦副队探头打量过两眼,头顶小灯泡忽然一亮:“陈队,这不是明睿东身边那个助理吗?我看过他的资料,是个日本人,好像是叫……柳生清正?”
“柳生”两个字仿佛长了脚一样,从成行的字句中跳出来,自动钻进陈聿耳朵里。他短促地“啊”了一声,像是跟秦副队感慨,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语:“原来是他……”
秦副队把方才那番对话放在脑子里嚼吧半天,后知后觉的回过一点味来:“等等,这女人好像就是那个端托盘的酒店礼仪,所以他俩这段对话是什么意思?那个日本人早知道有人要对明睿东不利?”
“八九不离十,”陈聿“啪”一下合上小本,目光严峻地抬起头,“这位柳生先生现在在哪?”
秦副队:“明睿东住院后,他身边的几个亲信助理都有咱们的人盯着,这个柳生清正也不例外——出外勤的兄弟刚才报告说,他离开酒店后就直接回了住处,今天早上正常去公司上班,没什么异常。”
陈聿寻思片刻,果断拍了板:“让盯着他的兄弟先把人请回来,另外,去调酒店的监控录像,看能不能把这两人交谈的这段找出来。”
这个可能性比较小,因为那两人虽然来历不明,但显然都是老江湖,避开监控是基本技能点,不至于阴沟里翻船。
陈警官用小本甩了甩手心,只觉得天天被这帮“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士牵着鼻子跑,心累的恨不能立马辞职:“还有,里头那小丫头我见过,在一家小面馆里当服务员。她方才说,伪造证件是因为年龄不满十八,出来打工没人收——你让兄弟们查查看……唉,算了,这么小的丫头,估计也不会有案底,问问她家里还有什么人,找个晓事的把人领回去吧。”
市局的干活效率自然没得说,不论是“请柳生先生回来喝茶”还是“找人把疑似伪造证件的小丫头领回家”,都在第一时间被传达下去。没半天功夫,就有人找上门来说要领人。
让陈聿没想到的是,这位上门领人的“家长”居然还是个熟人。
“……我让同事打电话给她家人,你跑来添什么乱?”趁着没人留意,陈警官一把揪住“失踪”大半宿的顾兰因,半强硬地把人拖到墙角,张口就是一通喷火:“我还没问你,昨晚上跑哪去了?发消息不回,打电话直接关机,知不知道你身上还有伤?你是嫌自己阳寿太长,急着抢占个投胎的名额吗?”
顾兰因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事不关己的漠然,只在撇过头时,视线稍稍松动了少许,浮现出几丝投石般的涟漪:“我是陪别人来的……怎么说也在她家吃过几回面,就当还人情了。”
陈聿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等着被人领走的女孩抱膝蜷在墙角的椅子里,细瘦的肩膀紧紧缩着,下巴几乎戳进膝盖缝隙里。她跟前站着一个男人,年纪介乎“大爷”跟“大叔”之间,蒲扇大的巴掌在她头顶挥来挥去,似乎寻思着找个落脚的地方,好好给她长个记性,又怕这瘦骨嶙峋的小丫头禁不住,一巴掌落下去直接散架了,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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