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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卫熙对待倾墨的态度颇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要是别人有倾墨这样高超的技艺,早就*丝逆袭、迎娶白富美了,倾墨却过得波澜不惊,仿佛入定的老僧,除了偶尔有人寻上门来求画,这处宅院里几乎听不到喧嚣的声音,盛夏的蝉鸣声显得这里更加寂静清冷,仿佛连燥热都被郁郁葱葱的草木拦截在外。
倾墨会赚钱,却天生缺少花钱这种技能,别说是三五不时的和友人花天酒地了,甚少出行,就是衣食上也是从不挑剔,任由卫熙安排。
卫熙最开始还不可思议的问他:“师傅,你就不怕我把你赚的银子都自己花了?”
“也不是不可以。”发丝和衣衫被微风吹的轻轻飘动,白色衣袍上绣的竹叶花纹活灵活现,清雅隽秀,碎光轻盈的跳跃在他墨黑浓密的睫毛上,眼神和语气一样宁静温暖,书卷气浓郁,低垂着头,正在认真比较两种颜料的不同。
同为石青色,以卫熙初学者的水平完全分不出什么差别,倾墨无奈笑笑,对于这种情形早就预料到了,只是耐心的给她讲解:“这是箭头青,这是梅花片,梅花片是由昂贵的佛头青所制,石青以泥砂少而色泽鲜丽者为佳,在这幅画里适合用梅花片。”
倾墨每日一定会沐浴,但是身上依旧有淡淡的颜料味道,靠的近时感觉被他的气息包围,最初时还有些不适,习惯了倒觉得比贵公子身上千篇一律的熏香好闻多了。
平铺在案上的厚实洁白的画纸质地优良,若是让倾墨讲讲生产的复杂工序,他定能讲的头头是道。到倾墨这样至高无上的地位,臻于完善的不只是画工,还有挑选纸张、笔墨的能力。
卫熙能够想象若是别人有幸师从倾墨,一定会觉得祖上的坟都在冒青烟。卫熙不好这一口,面上装作在认真听,心里已经在盘算晚上吃什么了。
眼神乱飘的卫熙怎么可能瞒得过善于观察的倾墨,他讲着讲着渐渐停了下来,卫熙依旧是专注的模样,时不时还点头像是附和他的话,乖巧的很,看的倾墨不多的火气也没了,罢了,“他”这么大的孩子,大概都是贪玩的,学习这些枯燥的东西,确实是为难卫熙。
是的,卫熙在倾墨的眼中一直是个半大的少年。倾墨招徒虽然筛选严格,但参加的条件倒是简单的很,适龄的少年便可。
原本的女主可以佯装男子,一向平胸的卫熙更有不可战胜的先天优势,她这样的年龄,声音正是雌雄莫辨的时候,身段还未抽条,只是稍作掩饰,就成功混过了几轮筛选。
对于卫熙,倾墨一直是关怀爱护的,哪怕是卫熙没有表现出分毫天赋和兴趣,他也不忍心训斥。
真是好欺负呢,卫熙不止一次偷笑。
不过卫熙喜欢欺负倾墨,却不喜欢他被别人欺负。有些来求画的仗着自己是朝廷重臣,神色傲慢,高高在上,付酬劳时好似在施舍一样,让卫熙恨的牙痒痒,自然会想些不入流的手段来戏弄他们。
比如说往客人的茶水里下些泻药,卫熙对于整人的小把戏轻车熟路,除了一开始在一脸洞察的微笑的倾墨的注视下有些脸红,后面他隐约的纵容让自己的胆子愈发大起来,简称蹬鼻子上脸。
被宠爱的人总是有恃无恐,曾经的自己不也是这样肆无忌惮,恨不得上房揭瓦,在乎她的人对待她的坏脾气十分宽容,甚至在外人面前还得意的夸她俏皮可爱。
想想这样温柔俊秀的师傅可能会被阮如玉害的身陷囹圄就觉得心疼,头一回对于女主产生了浓烈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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