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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毅:“你不是说什么都没听到么?”
阿瑾:“我本来就什么都没听见的,可是现在我也没看见舅舅,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
沈毅笑了一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鬼灵精。”
阿瑾凑到沈毅耳朵边,问道:“你说,虞姑姑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沈毅似笑非笑:“知道的太多,可不好哦,小孩子好奇心不该那么重。”
阿瑾:口亨,你们大人都是这个口吻!
这厮倒是全然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大人,现在的小萝莉不过就是外表。
阿瑾琢磨人家发生了什么,虞婉心回家途中自己也不断的琢磨,不过她倒并非如阿瑾他们全然毫无头绪。她揣测的是,究竟是谁将那封信放在了她的闺房。而这次她来六王府,也并非是举止鲁莽,除却与沈毅见一面解开心结,另外也是他们做好的一个圈套,现在只看,那圈套里网住的,究竟是何人。
而照现在虞家这样急切的前来请人,怕是这个圈子里套住的,不是一般寻常的丫鬟。
就在这样的思绪间,虞婉心已然抵达虞府,她快速几步进门,就见小丫鬟等在那里,十分急切:“小姐,您快去后院吧。老爷正在等您。”
虞婉心也不待多言,立时来到后院。可甫一进门,她便是呆住,万万想不到,跪在那里的,正是敬之的娘子。
虞老大人看小女儿终于回来,指着跪在地上的敬之娘子翟氏言道:“就是这个孽障。”
婉心看向了翟氏,可能是任何人害她,但是为什么会偏偏是翟氏?她是最不可能的人。这般想着,婉心不自觉的抬头看敬之,敬之站在虞老大人身边,一言不发,平静无波。
婉心终于来到翟氏身边,她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将拿封信放在我的房里,又打算与谁汇报我的行踪呢?”
翟氏摇头不断的哭,但是却又不大声,只小声的啜泣,那样子可怜极了。
“我自认为,待你极好。”婉心柔声,“如若有他人逼你,你大可告知我们,我们总归是一家人的。”
翟氏听了这话,抬头哀怨的看婉心,“谁与你是一家人,你们才是一家人,我不过是个外人。你待我极好,你待我极好是因为你要笼络我相公,哪里是真心对我。如果真心对我好,为什么不劝相公带我去南方?”
“死不悔改。”虞大老爷见儿媳这般的无状,且苛责小妹,一甩袖子,与虞老大人言道:“父亲在此主持大局,儿子就不留在这里了。”
虞老大人看他:“翟氏终究是你的儿媳。”言下之意,你不能走。
其实在此的除了虞老大人,便是虞家的几位老爷,也就是虞婉心的哥哥,除却他们几人,小辈儿仅虞敬之一人。
虞大老爷惯是清风明月的人物,见父亲如是说,便是后退几步,不再言语。
婉心看翟氏,往日她只觉得翟氏胆小又懦弱,但是却不想,她竟是这样的偏执,她身子骨不好,自然是不能去南方,舟车劳顿,怕她难以承受,可是她却并不如此作想。
婉心突然间就觉得不想看她,她回身与自家父亲问道:“父亲有何发现?”
其实两天前在自己房内的书桌上看到那封信,婉心便是如同经历了惊涛骇浪,并不是其中内容如何,而是这封信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虞家虽算不得戒备森严,可是女眷住所也是看顾的十分谨慎,这样的情况下,那人竟然可以来到她的房内,委实让人震惊。
不光如此,信中内容也确实令人吃惊,那封信是写给她的,落款更是以好心人自居,那人言称不想看虞婉心受骗,沈毅是个十足的小人,自他少年之时爱慕傅夫人景黎夕开始写起,又讲他在争夺失败之后如何嫉恨难当,更是讲他如何垂涎已为□□的景黎夕并且以好友的身份接近,不断的在她与傅将军之中制造矛盾。最后害的两人分别。待景黎夕死后,他调任两江总督,利用职权强抢民女,但凡有一人与景黎夕相似,便是也要强抢入府。那时两江风气极差,都知如若想要升官,便是要寻得与景黎夕眉眼相似的少女送与他。
婉心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听从旁人胡言的人,她虽然心中有几分疑虑,可仍是带着这信找到了虞老大人,也有了今次的出门,她悄悄的出门去六王府,如若关注她,盯着她,那必然是会知道,想来也会出去报信,可不曾想,这人果然是抓到了,只人选却让人难堪。
“她命她的丫鬟出去送信,人我们已经找到了,与她接触的,正是翟氏的表哥。跟踪翟氏表哥,竟是接触到了四王府的谋臣范庵,至于范庵,现在已经急匆匆的去四王府了。”虞老大人冷笑。真是一环套一环!
虞婉心这就明了,“竟是四王爷,当真是可笑。”
四王爷那边,他们暂时也可不理会,可是这边翟氏倒是不知该如何处置。
婉心:“你说我们不把你当亲人,难不成,你那个表哥就把你当亲人么?如若把你当亲人,怎么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情?”
翟氏听了这话,霍的抬头:“莫要侮辱我的表哥,表哥待我如何,天地可鉴。你休得以为你能挑拨我们的关系。”
婉心看她这般,只觉得好笑,“我作甚要挑拨你们的关系。你难道觉得他做的对?利用你对自己夫家做这样的事情,他就没想过,会给你带来多大的麻烦么?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要袒护他?”
翟氏那个表哥也曾来府中几次,可是婉心却是极不喜欢。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看人透漏着一股子的鬼祟,似乎色眯眯。
不遑是她,家中也有旁人有这般感受,正是因此,他们倒是并不喜那人登门,偶尔做客,也是立时送客。
婉心对此人不怀好感,却不能让翟氏信服,翟氏冷笑:“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勾引我表哥未遂。你这女人就是如此不知耻,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人,竟是如此勾引。亏我表哥还说你是个弱女子,怕你羊入虎口,想着提醒一下那沈毅不是好人。但是现在看来,竟是我们多心了。”
这番话引得虞婉心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笑话。
“你说……你说我勾引你那表哥?”
“对,就是你,你这贱人,表面看着知书达理,竟也是那……啊!”距离翟氏的四爷不顾这是自己的侄儿媳妇,一个耳光便是扇了过去。
“让你胡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虞婉心是虞家最小的女儿,也是家中的掌上明珠,翟氏此言委实让人气恼。翟氏被打了一个耳光,瑟瑟发抖的跪在那里,不过却还是十分嫉恨委屈的模样儿。
场面倒是一时安静了下来,就在婉心再要开口之际,敬之终于开口:“你左一句表哥,又一句表哥。又是将我置于何地?”
其实敬之这话是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看翟氏那般模样儿,分明就是爱慕自己表哥,可总是隔了一层辈分,他们谁人也不好说,这般由敬之说出来,大家都是摸着鼻子,左顾右盼做没听到状。
翟氏听了这话,不甘言道:“你是我的夫君,他是我的表哥。自是不同。”
虞敬之声音一贯的淡然,只熟悉的人便是明白,他语气里多了一丝的嘲讽:“哪里不同?我……不如他?”
翟氏看他,就见他丰逸俊朗,恍然想到初见他的情景,可是,后面的冷淡……她微微蹙眉,虽是俊朗,可是又哪敌表哥浓情蜜意?
虽如是想,她却是言道:“自然没有。你少年时期便是崭露头角,如今更是在官场有些威名。至于说我表哥,表哥未曾有功名在身。只……只这并非说我表哥不如你,他性子高洁,不喜那俗名。”
这一番话,倒是让虞敬之笑了起来:“你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如他。”停顿一下,他冷言:“既然他那般性子高洁,为什么要帮助四王府,紧贴上去呢?还不是图谋荣华富贵,我记得,你那表哥,家境也算不得好吧?外强中干而已。”
“你胡说。你莫要以为所有人都是你,你以为所有人都那般的贪慕荣华富贵么?你们虞家就是这样的人,就是这样贪慕荣华富贵,现在怎么,见我表哥比你更好,便是恨毒了他么?我告诉你,就算是你这样说,在我内心深处,他都是比你强的,就算你娶了我,也只是得到我的身体。你得不到我的心的。你永远都得不到。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我也不怕告诉你,初成亲的时候,我也想着与你好生的生活,毕竟你爱慕与我,可是,可是你是如何待我。冷淡,别离,你有的,永远都只是这些。这些不会让我爱你的,不会!”翟氏激烈言道,与往常瑟缩的形象十分不同。
虞敬之就那样看着她,不动不言语。
虞婉心简直觉得她可笑,他们翟家相比虞家,不知差了多少。翟家老爷子曾经救过她大哥的性命,正是因此,两家才定下了这门亲事。即便是后来翟老爷子过世,他们依旧没有毁约,自然不毁约可算不得美德。
可现在翟氏用这种你们只得到我的身体,全然没有得到我的心的言论和表情震住了。她究竟是有多大脸,才能这样认为。
“你……真的是翟凌凌么?”敬之迟疑一下,开口。
翟氏顿时呆住,她原本因为激动而绯红的双颊顿时刷白,嗫嚅嘴角,她强迫自己镇定,她看敬之,问道:“我、我为什么不是翟凌凌。不是翟凌凌,我又是谁!你说!”
看她这样的表情,别说是虞敬之,连其他人都有几分怀疑起来。这分明是心虚!
“虽然小时候我见你不多,可是也知晓,你十分的不喜欢你表哥。可是现在曾几何时,你们关系好的不得了。小时候的你大家闺秀,才几岁便是会四书五经,更是活泼开朗、端庄大方,毫不怯场!可是……这一切,都是现在的你么?”虞敬之看她,认真的问:“如若你是真正的翟凌凌,怎么会是这样真的小家子气?凌凌虽然身体不怎么好,但是却充满朝气,对什么事儿都充满热忱。可是你,甚至连温婉都谈不上,每日像是一个瑟缩的女鬼,见不得人,做不得事。如若不还是这张脸,如若不是从你们翟家抬出了你,如若不是我询问之时,你爹信誓旦旦的说你受了丧母的打击,我怕是早已怀疑了你!而今……你要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