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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垫完毕,进入正题。
“姜太傅慧眼如炬,知人善任,特意将平阳县令施承宣请入京中述职。吏部,你们考核如何?可调何职?”
吏部尚书出列道:“经吏部考核,施承宣政绩评定为上上,可调京师,接任京兆尹一职。”
“就依吏部奏。”准了这个调任后,心中凝结已久的地方开始缓缓化开。
“臣替施承宣叩谢陛下!”礼部尚书童休感激不已,俯身下拜。
目光越过恢弘朝堂,望向天外看不见的平阳县。
我终于让你得偿所愿。
以你想不到的方式。
从前种种,一笔勾销,再也互不相欠。
平复心绪,收回目光,定神再道:“朕近日闲访天章阁,遇见一位奇人,此人居天章阁十年,阅尽天章阁藏书,有过目不忘之能。古之明君,无不访贤问良,朕便效法一回古之明君,选贤良。传旨天章阁侍制萧传玉为中书舍人,掌制诏。”
若说施承宣因一介地方官直任京师要职引起众卿普遍兴趣与好奇,那么萧传玉则未引起任何关注。啃书十年的迂腐文人,谁也不会在意,更何况,从来没有听过此人名讳。便是户部尚书,也是一脸平淡,并无觉察有异。
他们当然不会想到,萧传玉笔下是怎样剑指天下、锋指世家,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意识到一个怎样犀利的狂生将进入他们的视野,倾覆他们的太平日子。
“最后,便是会试。会试之日,朕将亲临贡院,当场出题。”
对此,众卿是一半期待一半观望。
退朝后,太傅果然在后殿等着我。宽去繁重衣物冠冕后,我坐进椅中,由侍女们捶肩,喂水果,喂点心,助我消化掉肚里的九个馒头大有裨益。
姜冕见我如此骄奢淫逸,挥手便遣散了侍女们:“我有话同陛下说,你们退下。”
侍女们转看我的意思,我点了点头:“去给朕准备些好吃的。”
看着侍女们离去,我心道如今皇权可算是回归手中了,从前她们必不会看我的意思,一旦太傅有决断,她们便毫不犹豫听从。不过也难怪,从前是个傀儡皇帝,当然没有自主权。
将权力从太傅手中夺回的感觉,好微妙呢。
正想入非非,姜冕几步到我身边,占了方才侍女的位置,拈了一枚樱桃前来投喂。
在投喂这一动作面前,几乎不用思考,我下意识便张了嘴,吃掉樱桃,吐出果核。姜冕以另一只手心接了果核,继续投喂新鲜樱桃,再接果核。如此数番,待我吃完一碟樱桃,心满意足,他也接了一手心的樱桃核,接着见他取了一方手巾,将樱桃核包裹其中,纳入袖底。
我对他此举很惊诧:“太傅,你藏朕的樱桃核干嘛?”
他叹息一声,仿佛就等着我这一问:“留作纪念。”
我隐隐担忧:“为什么要纪念?你要去哪里么?”
他再叹一声,神情幽怨,轻轻摇了摇头:“天下贤良尽入陛下股中,调任升降全凭陛下一句话,待科考后,数不尽的士子纷纷入天子门下,陛下将有大把的宠臣。彼时,臣一介书生,不知将被陛下遗忘到哪个角落。兴许陛下一个由头,臣便被贬千里,再难见陛下天颜,不如早作打算,留下一些陛下的痕迹,权作念想。”
我将他形容一扫,淡淡看他演戏,顺便捻起一块枣糕丢进嘴里,咽完后,才慢慢哦了一声:“那你留着吧。”
太傅见意图落空,不甘心地卷土重来,神情继续低落:“那,陛下宠臣在侧时,可否会想起一个被贬到千里之外一个叫姜冕的人?”
“那是谁?”
“……”演技被迫终止,太傅怒容勃发,“我就知道你这个没心肝的会始乱终弃!”
实在气不过,他望了眼案桌,摸过一枚枇杷,衔进嘴里,弯腰俯身,朝着我嘴送来。对着吃的东西,我当然无法拒绝,便也没顾得上什么节操,张嘴咬住,舌头一舔。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沉稳而微有波动的嗓音,不怒自威,不期然响在殿中。
皇叔?
我一惊,嘴微张,枇杷塞嘴里大半,太傅也不防有变,身体前倾,硬是来了实打实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