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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予阳这边正想着,血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哭泣,他站起来走到刘叔身前,低着头看着他。
刘叔虚弱道:“亚飞……”
血人说:“我会变成这个样子是您弄的吗?”
周皓过去跟血人站在一起,符予阳连忙伸手把他拉了过来。
刘叔闭着嘴,只喘息不答,血人再次问道:“爸,是不是?”
“……”
“爸!我问你话呢,是不是!”
刘叔在血人三番两次的催问下终于爆发般吼道:“是又怎么样!你从小到大,从来就只会让我操心!你的命格克死了你妈,现在让你办这一点点小事都办不到,你说说你有什么用?!”
在场所有人都静了,只听见刘叔仿佛泄愤一般滔滔不绝地说:“你从打能听得懂话开始,我就一直教导你,不是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你就不要碰,不是你自己的东西你也不要随便摸。可你呢?!”刘叔骤然怒吼,那一嗓子中气十足,实在不像个伤重之人。
“你从来不听我的话,事事都要跟我对着干,我不让你碰的东西你偏要碰,你妈也不听我的话,把你宠成什么烂样子!还说我是封建迷信,咳咳……”刘叔惨笑道,“最后她就被你克死了,死的时候你虽然识字却不懂事,亲戚过来,都问你怎么抱着个皮球坐在她身边玩,你就说,妈妈只是睡过去了,等她醒了,就会陪你玩的。”
刘叔眼角滑下一行泪:“可你妈还是心疼你,临到咽气的时候都在托我好好照顾你,可她就一个普通人,怎么会知道你的底细。”
“我的底细?”血人喃喃地说。
刘叔道:“我们的家族世代研究巫蛊之术,即使是经过了文革与破四旧,也未曾把我们的术法断绝,后来到了现代,我们就对外宣称是苗医,顺便开了个医馆,以掩人耳目。”
“而就是因为文革与破四旧,很多古老的不成文规定到了我们这一代的时候已经忘了,懂巫蛊的老人都已经死去,剩下的人也没几个记得,于是我们这一代就犯了戒,全族都被赐予了诅咒。”
周皓小心对符予阳道:“感觉像听玄幻故事似的。”
符予阳一脚踢过去:“别瞎吵。”
血人没有说话,刘叔继续说:“那时为了能在社会中立足,我们开了医馆,可我们都忘了,巫蛊是不能用来救人的,虽然族里的高手不用法术,只需要配几副药材就能治好一些小病,可是一旦碰到那些身患绝症连现代高科技的医疗技术也救不了的病人,只要那些人施用蛊术救回病人的命,自已的一条血系就会马上被诅咒,全家也会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一开始还没有发觉,只当那人是自己练功行差踏错,可是当所有族人都因救人而被诅咒的时候,我们这才在从后院里挖出来的一本古籍上知道这件事情。”
“于是所有的族人都停止了用巫蛊救人的行为,但是这样仅仅是延缓了诅咒,它已经生效,我们都会死去。”
血人:“那我……”
“你就是诅咒的容器。”刘叔的语气温柔却残忍,“是我们月巫一族商量好的决定。”
“我们当时想了个办法,利用子母蚕将诅咒转移,但是诅咒转移出去是不能凭空消失的,它必须让一个人死掉才会彻底结束,所以族里采取了抓阄。”刘叔淡淡道,“也是我对不起你,二十多支签,偏偏是我抓到了那只红的。”
“你妈那时还不知道,她还沉浸在怀你的喜悦之中,我那时很难过又很害怕,我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她,怕她会伤心,然而子母蚕到底是把诅咒转接进了你的身上。”
“好在族里的人也都十分愧疚,于是集合毕生精力练出一道血蛊,可以保你活到二十五岁。即使这样,诅咒仍然实实刻刻在你身边应验。”
刘叔恨声道:“我恨这个老天,恨他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为什么那么多人,偏偏让我中了那只签。我恨为什么明明做的是救人的善事,为什么却还要被降下诅咒!我恨,我不甘心!所以我背井离乡来到了这个城市,我要来一次顺水推舟,他不是要降下诅咒吗,我就利用这诅咒来凝练你,只要你成为了真正的尸王,就把天上的神都通通摔下来,把他们踩在脚底,碾碎他们的尊严!”
刘叔抬起头来,看着血人早已泪流满面的脸。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