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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戴安娜还想说什么,却看见文森特往后退了两步——戴安娜不明白,这个又老又丑,脸上的褶子都清晰可见的老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让如此文森特退避三舍。她只是个……是个脏兮兮的伊芙琳纳瑞而已。
“梵恩雅。”文森特嘟囔了一句,收起了自己的细剑。然后转身大踏步的离开了那里——至始至终,一眼都没看戴安娜。
戴安娜并不理解“梵恩雅”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似乎是精灵语,她听不懂。于是她想着女人消失的方向追了两步,她却发现自己已经找不到那个女人了——她好像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戴安娜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她觉得她还是快点回去会比较好。
毕竟,这场声势浩大的猎龙,已经结束了。
而远在克伦格白雪皑皑的群山之中,意外出现的女人将怀中抱着的少女放在了石台上,她伸手轻抚她的额头,最终将手指停留在了她的左眼上。“这算是什么呢?”她慈爱的低语道,如同对待睡去的稚儿,“你虽死去,又获新生。”
被文森特称呼为“梵恩雅”的女子将手放在面前女孩的胸口,来自伊芙的力量缓缓流淌,为面前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女孩注入生命,直到她痛苦的呻|吟转变成了安宁的呼吸,心跳和脉搏都趋于平稳。
“这算什么呢?”她又低声低语,像是诉说未来,又像是陈述过去,“即使拥有了这只眼睛,你依旧是残缺的,残缺不全的。”
卡莉法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到了一个红头发的男人——她曾经在那个看上去很安详的地方见过他一次,他落魄的,跌跌撞撞的走在一个繁华小镇的街道上,抓住每一个路过他身边的人,小心翼翼的询问,“我叫哈墨耳勒,我的妻子不见了,她叫科莱,是个伊芙琳纳瑞,你见到她了吗?她说她在塔尔盖亚等我——你知道那里怎么走吗?”
爬虫类的眼睛是不会流泪的。
所以那双金色的眼睛,始终没能获得痛哭一场的权力。
然后梦和梦搅在了一起,她看到杰夫抱着他的书被刺了个对穿,有看见史托大叔奋力叫骂着要那个精灵放开她。
而那个精灵……他、他把手指伸到了自己的眼眶中……
剧痛袭来。
“不!!!!!!!!!!!!!!!!!!!!!!!!!!!!!!!!”她尖叫出了声,“不不不不不不!!!!!!!!!”她痉挛着,从石台上滚了下去,蜷缩成一团把自己的呕吐物弄了一身一地,“不……不……不……”她只会重复这句话,可是不管怎么努力,她左边的眼睛处始终都在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剧痛中。
“啊……呃……啊…………”她蜷缩成一团,抱着头,好像那样能保护自己,而她浑身都在疼痛,她用力扯着自己的头发,用指甲将自己的脸和手抓的满是伤痕——可是那还是疼。
那疼痛并不仅仅来自渗血的左眼,也来自灵魂,来自心。
梵恩雅安静的望着面前的这个孩子,面露怜悯,却对她的痛苦无所行动。
卡莉法哭叫着,那哭声凄惨,刺入耳朵,让耳膜也一起战栗——她很努力了,她的右眼红肿起来,左边包着亚麻布绷带的左眼,渗出的红色液体渐渐染透了纱布。
她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如果自己没有救卓林,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一生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为什么他们都死了,而自己却活着。
梵恩雅看着她,她用那轻柔的语言轻声的说到,“那不是你的错。”她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放在瑟瑟发抖的女孩身上,“那不是来自你善意的错,只是不巧,很不巧,你所救的,是野狼中的一员。”
卡莉法置若罔闻,她只是抱着胳膊蜷缩在自己的呕吐物上,用力把自己蜷缩成更小,更小的一团。
……都是我的错。
他们死了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