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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能有此效,当算得将军你立下的一件大功!”秦刚也算认可。
秦刚此时已经不再担心贝中撒辰的可靠程度:起初的他一定是被迫的,但是西夏对于叛臣的态度向来是绝不饶恕。正如其自己所说,当他从按照秦刚的意思抄写了停战的军令开始,直到配合着介绍他是新来的监军时,在场的所有西夏军将,日后都是力证他已叛变的证人。
于是,在两人的密议之下,贝中撒辰悄悄地对于自己的主军营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变动。
出于通行的保存实力的考虑,贝中的本族族兵在前面的几次战斗中的损失都不大,所以这点也成为了他现在最有力的自我保证。
金明寨只在延安城往北四十里的地方,小梁太后与国主李乾顺直接带着先锋部队很快就到了金明寨的南城外营地,望着至今仍未攻下的寨墙,再看到过来迎接的南营将领以及明显损兵严重的队伍,她的脸色极其难看。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更放心了:这次的黑锅就该由贝中撒辰来背,最好是趁这次机会将这老家伙的所有势力都清除出朝堂。
而在询问了攻打金明寨的具体情况之后,她则更是恼怒:
虽然自己同样是攻打了十几天的延安城未有过突破,但是毕竟那是城高沟深的延安府城,城里的防御兵力更是不可以与眼前的这处小破军寨相比。
这贝中撒辰枉为了他是征战多年的朝中宿将,原本就是为了照顾他前面受了挫折,可以拿着这座小小的军寨来练练手恢复士气的,现在居然告诉她:四五天的攻打,不仅没有打下寨来,甚至自己还再损失了不少人手!
小梁太后没有理会现在正在面前反复请罪、却又不忘把所有责任都推到贝中撒辰头上的南线部将。她吩咐当前的主力在此保护国主并扎营,并由后面赶来的部队接管这一线对金明寨的包围,她自己要急着赶到前面去找贝中撒辰进行问责。
当一队华丽且浩大的队伍缓缓地进入北线营寨后,小梁太后看到的,同样是无精打采且疲惫不堪的士卒,在如此靠近中军大帐的地方,也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些兵士,甚至还是带伤站立在一边的。
“贝中撒辰!这就是你带到前线的兵?就是你这次打出来的仗?”小梁太后从进入营门开始就非常生气,更是被眼前看到的情况气得头脑发昏,直接带着两百侍卫军就直奔其中,而在中军大帐之前,贝中撒辰则带了一批手下,跪在地上迎接而不敢抬头。
“老臣有罪,有负太后厚望,只是围攻金明寨失利,另有隐情,望太后发恩,给老臣一个机会入内详细禀明,之后再作发落,也是心甘情愿。”贝中撒辰跪在地上说道。
“哼!”小梁太后翻身下马,她身后便是十二名贴身护卫的麻魁女兵,也随后下马跟随着,一起向中军大帐走去,“不要说本太后没给你机会,我倒要听你好好地说说清楚!”
贝中撒辰缓缓站起,一脸恭敬地跟随其后,走进了大帐。
小梁太后走进大帐,却惊奇地发现,大帐里不仅站了一圈的士兵,更在大帐中央的主座上,坐了一位非常年轻的西夏中级将领。
尚未等到小梁太后出声,她身后的麻魁女兵已经有人上前怒斥:“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太后面前如此放肆?”
“禀告太后,这就老臣想告诉您这次作战屡战屡败的原因!”紧跟其后进来的贝中撒辰则赶紧说道,“此人,正是之前镇守顺宁寨、最近又来防御金明寨的大宋宣议郎、知保安军秦刚。”
“啊!”还未等到小梁太后反应出来,秦刚的近卫兵早就迅速暴起发难,以极快的速度分别靠近了这十二名女侍,第一时间就控制住了一半,而其中的反应稍快的人,虽然还来得及还手,但毕竟是男女有别,而且又是秦刚的这批千挑万选出来的近卫兵,也就是三两下子的功夫,竟然尽数卸下了她们手里的武器,继而或者是擒拿控制、或者是直接绑缚,一下子就控制住了帐内的局势,这些女兵就连惊呼求救的机会都没有能够找到。
小梁太后毕竟是见过些世面的,她倒也没太多惊慌,而是转过脸对贝中撒辰道:“想不到,你竟然也会背叛我?”
贝中撒辰面不改色地说道:“实在是太后你逼得太紧,这次难道太后不是前来夺我军权,再把我投入大狱问罪的吗?”
小梁太后没有理会他的这句问话,而是把目前转向了主座上的那位年轻将领:“知保安军秦刚?确实怪我这次有些仓促了些,居然没有能够事先查探到大宋这边竟然会有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官员。那么这次的粮仓遇袭、银夏生乱之事,都是你的手笔了?”
秦刚微微一笑:“客气!太后乃女中豪杰,动辄便可点出五十万大军而来与我堂堂作战,秦刚官小位卑,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军,不值得被太后您惦记。之前也就是勉为其难地凑了一点兵马,做不了大事,也就只能绕到太后的背后放放火、抢点东西来应付应付了!”
这两句说得小梁太后的脸色极其难看,她上下再打量了一下秦刚,突然笑道:“想不到你这个大宋朝廷命官,穿起我们大白高国的衣服,倒也算是有模有样,就不怕你的同僚参你一本么?”
秦刚一摊手道:“太后身为汉人之女,都能委身酋首,更对大宋军民兵戈相向,这种叛族背宗之事都做得毫无愧色,我不过是换件衣服、剪个头发而已,最多算个拷司泼赖,跟太后相比那可是差得远啦!”
秦刚讲的“拷司泼赖”其实是现代用语,现场根本就没有人听得懂,但是其语中浓浓的挖苦之意却是令小梁太后恼羞成怒,正欲发作。
谁知秦刚一抬手,她的身后已上来两人,迅速按住了她,其正待要叫骂,又被立即堵上了口再绑缚了起来。
事情进行到这里,竟然出奇地顺利,实在也是这小梁太后过于自负。
在秦刚与贝中撒辰之前的商议中,小梁太后的随军实在庞大,无论如何,硬拼或直接造反都无异于以卵击石。所以他们才决定一开始时绝对不露声色,并在中军营寨外面布置了一些老弱伤兵,故意显怯,引得小梁太后轻身直入,从而却被他们一举得手。
在控制住了小梁太后之后,秦刚便又假借其名义让随其进营的另外两百卫兵就餐休息,趁着他们全部放下武器后,迅速对他们进行了缴械俘获。此时,贝中撒辰的真正的精锐兵力才重新在营寨周围戒备起来。
但即使是现在如此,秦刚与贝中撒辰仍然是感觉如履薄冰:
一是近二十万的大军还在其后,二是小梁太后此次因问责心切,未能将国主李乾顺一起带着,如今他与其他几位主要的将领落在后面,只是不知他们若是得到小梁太后被抓的消息之后,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当然,进行到这里,一切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为了先发制人,秦刚帮贝中撒辰草拟了一份《乞国主亲政书》,在信中,严厉痛斥了小梁太后长期把持国内朝政,培植亲信,打击异已的罪恶之举。同时,她还不顾自己不通兵事、错判时局等严重的问题,执意长期对宋兴兵,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已经成为大白高国的共同敌人。所以贝中撒辰身为党项中坚,不忍国政长期遭此妇人把持,愤兴兵谏,已扣留太后梁氏,呼吁军中各族群起响应,共奉大白高国国主李乾顺立即亲政,破除梁氏专权。
之后,便找来军中文书,将此书用西夏文与汉文共同抄就,再派兵传发到了陆续赶到金明寨并扎营休息的大军中的各部。
而在金明寨南线的李乾顺以及刚刚赶上来的嵬名阿埋等人,却是与其他人一样,突然同时接到了这个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消息。
“贝中撒辰抓了太后?”嵬名阿埋听到这消息时,是既吃惊又不觉得意外。
虽然他与自己的族兄嵬名阿吴在总体政治立场上都是站在小梁太后这一边,在与梁乙逋的矛盾中毫不犹豫地站队了太后。但是在内心深处,他们也未必服气这个汉人女子,而只是因为在李乾顺还未成年之前,这个梁氏身为太后,拥有着西夏国最为合理的执政权而已。
而随着李乾顺的日渐年长,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小梁太后,都十分清楚年轻国主的重要性。所以,无论是两年前的那次出征,还是这次的出征,小梁太后都十分执着地将小国主带在身边,表面上是以西夏国主的名义御驾亲征,实际上还是在预防着,大军外出之时,把李乾顺一人留在国都那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
嵬名阿埋更是从政多年的老狐狸,很快也能想明白在金明寨北线变故之事的前因后果:
这梁太后一定是想去抓贝中撒辰去来为这次出兵不利而顶罪,却没有想到,这贝中撒辰有了提防与准备,反而先下手为强,却是抓住了梁太后,抢先发出了自己的檄文。
其实不管谁抓谁,找出一个人来为这次出兵的失利来顶罪,这条思路永远都是正确的。
眼下更有利的一点是,小梁太后的轻敌前往,却把以往被她紧紧拴在身边的年少国主李乾顺给丢在了后而。而包括他在内的及时赶来的几个重要将领则要好好地考虑一下自己接下来的判断与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