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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无人敢再说话,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而此刻。
其他地方也都发生着类似这样的事情。
这一次,皇城司的士兵和开封府衙役都甚是粗鲁直接。
该抓就抓,不言明任何缘由。
……
城南。
军器监火器营的一名都头为外室所买的宅院内。
屋内。
都头与东瀛女子正在行快活之事。
“皇城司办事,立即抱头蹲下!”
皇城司士兵直接踹门而入,那都头大怒,正欲发火,一把长刀骤然伸到他的面前。
他连忙与姘头穿好衣服,然后被押往了开封府。
火器营共五个都头。
他们乃是看守火器秘密的重中之重,而被东瀛女细作迷惑的就有两位。
无论这个都头是否泄密,都将遭到朝廷重惩。
……
城西。
喜乐楼内,乐声悠扬。
头牌张七七在二楼包间,身穿一袭红色长裙,手握琵琶,正在为曹国舅曹佾独舞。
她本喜浪荡,但无奈曹佾喜欢风雅,故而只能扮作大家闺秀的模样。
一楼大厅内,人声嘈杂。
有舞女在大厅中间翩翩起舞,轻吟缓唱,歌声如泉水叮咚,黄莺啼叫,甚是曼妙。
叫好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
一众皇城司士兵将喜乐楼围了起来。
一队士兵冲入大厅,然后一分为三,一部分去后院,一部分去一楼控制舞女,一部分去二楼抓张七七。
“官兵来啦!”一名舞女突然朝着二楼喊道。
嘣!
琵琶声断。
张七七立即警觉了起来。
他看向曹佾,柔声道:“曹郎,不知
曹佾站起身来。
“不用了,你已经逃不出去了!”
张七七一愣。
就在这时。
曹佾的四名护卫立即冲了进来,手握长绳,朝着张七七抓去。
张七七迅速退到窗口,而后朝着琵琶的尾部使劲一拍,然后伸手一抽。
唰!
一把明晃晃的三尺软剑出现在她的手中。
唰!唰!唰!
她手执长剑,朝前一划,然后破窗而逃。
“没想到还是个练家子,抓到她!”曹佾高声喊道。
其护卫立马朝着张七七追去,而曹佾也下了楼。
就在曹佾正下楼梯时。
张七七去而复返,突然出现在二楼不远处。
她利用下方的红绸使劲一荡,然后脚踩楼梯扶手,仅仅眨眼功夫,便来到了曹佾面前,然后将软剑迅速放在了曹佾的脖颈处。
曹佾大惊。
没想到张七七的身法竟然如此诡异。
而这时,皇城司的一众士兵将张七七围了起来。
“速速放了国舅爷!”一名士兵队长高声道。
张七七冷哼一声。
“都散开,放我出去,不然我立即杀了他!”张七七将软剑靠在曹佾的脖颈上,后者的脖颈眨眼间便出血了。
曹佾顿时怕了,连忙道:“让她出去,让她出去!”
士兵们只好退让,为其留出一条路来。
……
这时,坐在对面的苏良正在喝茶烤火,刘三刀快步走过来。
“头儿,不好了,国舅爷被张七七挟持了!”
“什么?”
苏良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恰好看到张七七挟持着曹佾已走出了门。
张七七望向不远处被抓的数名女子,高声道:“将她们都放了,另外准备好马车,不然我立即杀了他!”
这时,对面窗口传来苏良的声音。
“张小娘子,反抗无用,即使你当下能离开,也绝对出不了汴京城,你的同伙已全被押入开封府了!”
张七七一抬头。
“你……你是苏良?”
张七七眼珠一转,道:“苏良,将……将风火枪的制作图交给我,我……我就立马放了他!”
此刻的张七七,虽还不知为何暴露,但已知计划失败。
故而想用曹佾的命来换风火枪的制作图。
苏良冷冷一笑。
“你觉得本中丞会给你吗?”
“这曹佾可是汴京首富,还是当今的国舅爷,你若不给,他便是因你而死,你们官家和皇后恐怕不会轻饶你吧!”张七七道。
这时候,曹佾变得硬气起来。
“你太高看我了,我曹佾的命并不值钱!”
而此刻。
周围的围观者听到“你们官家和皇后”,不由得都是面带疑惑。
他们一直都是懵的。
苏良微微一笑,略微弯腰,从靴子里取出了火器营为自己定做的短款风火枪。
一旁的刘三刀立即会意,悄无声息地接过去。
然后开始寻求射击机会。
苏良缓缓道:“张七七,没想到你们东瀛竟沦落到此等地步,令女子以色诱人,充当细作,你们东瀛是没有男人了吗?”
“你信不信,今晚你若敢动国舅爷一下,我大宋明日就向你东瀛宣战,半年之内,便让你们灭国!”
“你若想活,立即扔下手中武器!”
听苏良此话,周边围观者方知对方原来是东瀛细作,顿时脸上也满是恨意。
就在张七七愣神之时。
苏良一旁的刘三刀突然从窗口挑出,然后举起风火枪。
“砰!”
一枪射中了张七七的右肩。
其持剑的右手瞬间失去了气力,在其想要抬剑那一刻,刘三刀已来到他的面前。
刘三刀速度极快,先是朝着张七七的手臂一拧,将曹国舅推出,然后迅速制服了张七七,将其按在地上。
一旁的士兵冲上来,连忙将其绑了。
曹佾长呼一口气,今晚差点儿就将命搭上了。
苏良看向刘三刀道:“三刀,立即寻医为其治伤,口供未录,不可让其立即死去。”
“是。”
当即,刘三刀一行人都离开了。
不多时。
皇城司和开封府衙役四处抓东瀛女细作的消息便在汴京城传开了。
……
三更天,大雪方停,地上的积雪足足有半尺深。
开封府,前厅。
包拯坐于最前方。
苏良、张茂则、高术和脖颈上缠着纱布的曹国舅曹佾,围炭火而坐,一人一碗馄饨,吃得正香。
不多时,一名衙役快步走了过来。
“禀官人,今夜共抓女细作一百二十五人,其中东瀛女细作五十人,咱大宋女子七十五人,官员十八人,商贾二十五人,皆正在审讯中。”衙役将文书名单呈递了上去。
包拯点了点头,道:“无一缺漏,甚好,甚好!”
苏良等人也长呼一口气。
今晚的行动除了曹佾受伤出了意外,其它环节,都非常完美。
随后,包拯从上面走了下来。
他朝着苏良等人道:“诸位,都回家歇着吧,明日一早,咱们一起见君汇报,此外,此事的大概情况,开封府明早也会贴在府门外,以防有百姓传播假消息,造成骚乱。”
苏良点了点头,然后众人便各自回家了。
……
翌日,天刚刚亮。
汴京城内,依旧是白茫茫一片。
街头巷尾售卖小报的摊贩已经出摊。
“小报哎!东瀛小国无男人,使得女子当细作,昨晚开封府将五十名东瀛女细作一锅端哎!”
“小报!小报!喜乐楼头牌张七七竟是东瀛女细作,国舅爷牺牲色相巧抓捕!”
……
半个时辰后。
两府三司的相公、苏良、包拯、张茂则、高术等人,齐聚垂拱殿。
昨晚发生了如此“热闹”的事情,相公们想不知都难。
紧接着。
包拯向赵祯汇报了昨晚的抓捕情况。
汇报完毕后,众相公都是大惊失色。
没想到在汴京城竟然潜藏了如此多的女细作,并且还有几十名大宋女子也在为东瀛传递消息。
“官家,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发现的较早,火器营的机密并未损失。”苏良道。
赵祯点了点头。
苏良接着道:“东瀛如此无耻下作,臣恳请朝廷出具国书,斥责东瀛人这番行径。”
“可以,此事由中书着手去办,待查明口供后,一并公布,并让东瀛百姓也知其朝廷这番行径!”赵祯道。
这时,包拯站了出来。
“官家,依照惯例,他国之民在我朝触犯法令,可由我朝执行,亦可由我朝将其驱逐出境,由其朝廷执行,我们如何做更合适?”
“不处以斩刑不足以正法纪,五十名东瀛女细作,记录口供后,一律问斩!火器之秘若泄于外,不知会身亡我大宋多少好男儿呢!”赵祯面色认真地说道。
“另外,其他我大宋的女细作,若知为东瀛效力,仍知法犯法,依旧斩刑,若不知情,流放岭南!”
流放岭南,等同于死罪。
这些妙龄女子,在路途中,下场绝对会更加悲惨。
“其他官员,商贾,知情者,斩,不知情者,从重杖刑!”赵祯面色愤怒地说道。
这时,包拯看向苏良。
苏良立即会意。
“官家,臣建议我朝女细作不知情者,可流放河湟,徒五年,令其种棉采棉,若流放岭南,结果必然是被人糟蹋,然后身死,她们罪不至此。”
赵祯想了想,道:“可依苏卿之意处理。”
包拯顿时长呼一口气,在赵祯盛怒之时,唯有苏良说话好使。
随即。
赵祯又道:“有些官员,不贪财,不好酒,然遇到女色便走不动了,家国全忘了!女色,有时比火器都要可怕,中书将此事宣告于各地州府,严查因女色犯错者!”
“臣遵命!”文彦博等相公迅速拱手。
……
又一日,开封府府牢。
苏良、高术二人出现在徐天朔的牢房内。
“苏中丞,高指挥使,老朽真不知那女子是东瀛女细作啊!老朽也没有泄露火器营的任何机密,莫要杀我,莫要杀我,我对朝廷还有用,我还能改良出更好的火器来!”徐天朔跪在苏良和高术的面前,泣哭道。
“唉!”高术长叹一声。
“徐老,你何必呢?因女色而晚节不保,成了叛国之贼!”
“我……我没有叛国,没有叛国,我没有泄密啊!”徐天朔高声道。
听到此话,高术瞪着眼睛道:“你还不承认?你在家中私画风火枪草图,且还藏有两篇研究火器的文章,你以为我们不知?那女子已经盗到手了,差点儿就传出去了!”
“我……我……我私下研究,乃是因想占独功,然后请赏的,我……我是坏了火器营的规矩,但是我绝对没有将这些文字和草图交给那个东瀛女细作,我以我的性命发誓,我没有!”
火器营研究火器,皆在一起,草图文字也都保存在一起,任何人都是不准私自在家研究的。
而徐天朔此举,乃是为了立私功。
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苏良看向他。
“徐老,有没有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通过你确实拿到了这些机密,而你自私自利,也坏了火器营的规矩,按律当斩!”
听到“按律当斩”四个字后,徐天朔当即就慌了。
“我……我错了,我错了!苏中丞,不可杀我,不可杀我啊,我对大宋有功,我还能继续改良火器,火器营不能没有我啊……”
徐天朔跪在地上使劲磕头。
“火器营没有你,依旧是火器营!”
苏良大步走出府牢,高术也大步走了出去。
二人在徐天朔行刑前再见他一面,已经是因他在火器营之功而给予他的恩赏了。
……
很快。
东瀛女细作之事便传遍了整个大宋。
从古至今,虽有美人计。
但此等下作,以色勾人的女细作做法,却是很少见。
东瀛这些年,几乎没有做过一件体面的事情。
大宋的书生士子们都甚是愤慨,纷纷写诗写文,痛斥东瀛朝廷卑鄙。
而靠着海运之利,这些诗文将会很快传播到东瀛境内,让他们的百姓以此为耻,然后与东瀛朝廷产生更大的矛盾。
……
与此同时,禁中的排查结束。
苏良得知宫内无一名女细作后,不由得长呼一口气。
若让女细作入了禁中,那什么危险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东瀛这个岛国,什么卑鄙无耻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