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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楚吓了一跳,莫名地就联想到辛大人身上,心顿时提了起来,可瞧大勇的脸色又不像有坏事的样子。
易楚小心地四下环顾一番,见没人注意到她,遂假装不经意地挪到大勇身旁。
大勇倒不像她这般谨慎,从脚前的木盆里拎出一条鱼,麻利地用草绳拴在鱼鳃上,递给易楚,一边笑着说:“易姑娘,宅子已经找好了,晓望街没有合适的,就选在前头的白米斜街……是处两进的宅子,很好认,门口有两颗梧桐树,西院墙那边有一丛竹子,隔着墙头就能看见。姑娘得空去瞧瞧,到时候添什么摆设,小的也好去置办。”
辛大人添置的宅子,怎么找她去布置,她又不是他什么人,被人知道了岂不说闲话?
易楚连忙推拒,“我去不合适,还是等你们东家回来自己看着收拾吧。”
大勇很认真地说:“东家走前交代过,宅子是姑娘要住的,一切布置姑娘说了算。”
他竟然当着底下人的面说这种话?
易楚涨红着脸,又是羞又是气,也不作声,扭头就走。
刚走两步,听到大勇的吆喝声,“鲤鱼,鲤鱼,活蹦乱跳的新鲜鲤鱼!”
易楚不由好笑,就为跟她说这几句话,倒特意抓了鲤鱼来卖。
也不知从哪里抓来的,个头都不小。
易楚看看手里的鱼,前两次都是炖的鱼汤,今儿干脆换个口味红烧着吃,放点青辣椒里面,父亲定然爱吃。
易楚这边走着,却不想有人一直盯着她。
直到易楚走出集市,那人才小跑着追上来,“我看见了,你买鱼没给钱。”
易楚气乐了,反问道:“我带的钱不够,先赊着,明儿再给不行?卖鱼的都不怕我赖账,你担的那份心事?”
胡玫被噎得哑口无言,好久才道:“阿楚,你变了,以前你可不会这样说话。”
经过那么多事,谁还能没有点长进?
不但她变了,难道胡玫没变?
易楚不想跟她多啰嗦,说了一句,“我命硬,别妨着你,以后你还是离我远点吧。”绕开她走了。
胡玫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轻盈的步伐,暗暗攥紧了拳头。
前阵子不是说她命硬克夫吗,怎么这些天又传出她的富贵命,专门旺夫。
这世间的事变得真快,胡玫完全不能理解,可她知道的是,有着旺夫命的易楚,恐怕很快就能找到婆家,到时候又只剩下她一人了。
噢,不,还有顾瑶。顾瑶是要守孝三年的,而且顾瑶比她年纪还大。
胡玫觉得改天她应该去看看顾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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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郎中看到易楚手里的鲤鱼,连忙取了只木盆过来,“还活不活?不知能不能等到明天?”
易楚松开鱼鳃上系着的草绳,问道:“明天怎么了,有客人来?”
“不是,”易郎中否认,“你外祖母说中午做炸酱面,晚点吃,夜里煮米粥,拌菠菜,吃清淡点。”
这样今天就没有机会吃鱼了。
易楚看着鱼在水里虽未游动,却有气无力地张着嘴,显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便笑道:“那就先养一天,明儿再吃。”
易郎中端起木盆放到阴凉地儿,易楚就看到卫珂冲她挤眉弄眼。
趁人不注意,易楚去找卫珂,“有什么事儿?”
卫珂笑嘻嘻地说:“叫舅舅。”
易楚气结,昨儿他要银子的时候,怎么不让她叫舅舅。
卫珂负手望天,一副事不关己云淡风轻的样子。
易楚尴尬地说:“我不是不想叫,是不习惯。”
卫珂鼻孔朝天,“练习着多叫几声就习惯了。”
易楚咬牙,“那我把玉簪的事儿告诉外祖母。”
“随便,”卫珂右手一番,掌心赫然出现一支白玉簪,一支完好无缺的并没有用金线镶嵌的白玉簪,“我听了你的话,逛了四五家玉器铺果然找到支一模一样的,还不到一两银子。”
易楚恨得牙痒痒,心道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看谁能熬过谁,想到此,脸上仍然带着温柔的笑,“没事就好,我回去绣花了。你说,象牙白的长衫配粉色桃花好,还是红色海棠花好?”不等他回答,又自言自语道,“粉色有点女子气,还是大红色吧,听说状元郎游街就是穿大红色官服。”
卫珂一听急了,他看到易楚在袍摆上绣了绿色的竹叶,象牙白的长衫,浅灰色的牙边再配上绿色的翠竹,看上去非常雅致,难不成她还要加上大红色的海棠花?
“等等,”卫珂喊住她,压低声音,“你出门不久,汤面馆那里送了封信来,说杜公子明天就能赶回来。”
昨天中午卫珂去的汤面馆,今天早上就得到回信了,明天辛大人就能回京都。
济南府又不是大兴或者宛平,这也太赶了吧?
有必要这么着急?
易楚暗中嘀咕,又想着家里现成的菜有什么,要不要再出去买点肉,或者买只鸡炖炖?
易楚觉得辛大人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着急,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并没什么不同。
辛大人却已经是归心似箭了。
本来他打算天亮后启程的,可接到面馆掌柜的传信,他一刻都呆不住了,决定连夜赶路。
辛大人的马是匹正当壮年的伊犁马,体型高大,也比其他人的马脚程快些。辛大人便告诉长生,他有事先走一步,届时在京都汇合。
长生素来以他马首为瞻,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辛大人一路飞奔,终于在午时之前赶到了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