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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则给熊三换上了合身的新式衣服,还打理了头发,第一眼看起来根本不像农民。
熊三记着李君则对自己说过的车牌号,早就在弄堂口等着。一眼看到了那辆开过来的小汽车,等车上的人下来了,他走过去,按照李君则吩咐的那般,装作小心地四周看了看,随即低声地对谭辉说:“谭公,我是从上海来的。”
李君则站在拐角的墙后面拿着望远镜观察谭辉的神情,只见他眉头一紧,但并未立即开口。熊三接着说:“我是章时平部长派过来的,找您是有急事商议。”
谭辉也忽然谨慎了起来,四下看了看,才犹豫着开口:“章部长?他让你过来找我的,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您给章部长的文件被人给偷走了。”
“这件事情我们不是已经通过电话了吗,最近重庆的事情比较多,我抽不出空子去他那里一趟,你告诉他,等闲下来了我会去上海的。”
“那就好,我就先告辞了。”
谭辉对熊三并没有放心,而是拦住他:“你先等一下,千里迢迢地来一趟,我怎么也要尽地主之谊的,这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换一件衣服,就出来带你去吃饭。”
李君则见谭辉往里走,心想着很有可能他是为了打电话向章时平确认,所以赶紧摇了摇铃铛,熊三闻声趁着章时平没有注意,掉头就跑上了不远处的车,跟李君则一起迅速地离开了这里。
一上车他就把谭辉的话对李君则一一重复了一遍,李君则在心里默默地说:“果然是他,只是没有想到,那个将军竟然会是袁天沛……”
因为确认了谭辉的身份,李君则一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满脑子都在想下一步的对策,万没有想到,会再出意外。
清晨,他才刚到嘉陵新村的营地,就听到了里面乱哄哄的,等走近了一问人,才知道谭辉竟然出事了。
“谭秘书昨天晚上回家以后就自杀啦,你说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也没有犯什么错误,为什么就要想不开上吊了呢?”
李君则眉头深锁:“自杀?怎么会这样啊。我昨天还在这里看到他的,他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的。”
“就是说啊,所以特别让人想不通。”
“袁将军有没有来?”
“在的,他现在人在谭秘书的办公室里。”
李君则敲门,里面有人应了一声:“进来吧。”
袁天沛坐在谭辉的椅子上,神情显得很悲伤:“君则,是你啊。”
“我刚才听到外面的警卫说,谭秘书他……自杀了?”
“是啊,这真是大大地出乎了我的意料,谭辉在我手下多年,亲如我的左膀右臂,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您请节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的。只是我有些不明白,谭秘书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如我所知,他的家庭也和睦融洽,照理说不应该会上吊的。所以我怀疑,会不会其实是有人谋杀了他,然后故意制造成了自杀的假象?”
袁天沛在这个时候却忽然站了起来,神色微变:“那不可能。他就是自我了断的,他又没有什么仇家,怎么会招来杀生之祸,君则,你不要再多想了,这件事情说起来终究是伤心事,一直议论下去恐怕军心浮躁,所以就此打住吧。”
“可是……”
“不要再说了。君则,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你先出去吧。”
“好吧。”李君则替他把门关上,出来的那一瞬间,他抿了抿嘴巴。
袁天沛分明是在说谎!
谭辉绝对不是自杀的,他和袁天沛谈到谭辉的死时,袁天沛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他四目相对过,视线一直左右游离,颇有些闪躲的意味。而后当他提到,有没有可能是他杀的时候,袁天沛明显不耐烦,照理说对一个信任的下属的突然死亡,作为一个亲近的上级不仅不会就此掩盖,反而会极力彻查。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人不仅是他杀,还应该是袁天沛授意的。昨天他找熊三去试探了谭辉,谭辉回去以后跟上海确认了,发现章时平根本没让人过来,就该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了。
所以谭辉随即向袁天沛请示,后者为了不让他牵累到自己,下了杀手。
李君则心烦意乱,本来谭辉是一个很大的突破口,现在他一死,袁天沛再提高警觉,往后做什么事,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