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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吟玥泪眼抬起。
“……那段日子寺庙闹瘟疫，不少僧人也染了病。我和他在院子里没出去，消毒做得很好，也算相安无事，但，那天，荷花开了，”霍经年眉目染了几分黯然，“他非要去摘，说是有人喜欢，他说那人让他每年夏天都会摘几朵，养在花瓶里，就算谢了，也要把标本保存下来，等再见面时给她看，他答应了那人，不能食言……我和Lori爸爸拦不住，让他出去了，回来后，他拿着几支荷花，脸上全是笑意，可是，到了晚上，他就开始发烧，染上了病。”
韩吟玥身子一颤，仿佛跌入无边崖底，浑身温度下降，冷。
心也似被什么生生扯掉了一半，血肉模糊。
他是因为她，才染病死的。
人家都躲在家，唯独他跑出去，就只是为了兑现对她的诺言而已。
痛，灌满四肢百骸，比起这三年的痛，更加巨大。
她趴在地上，骨骼隐痛，心脏抽搐，无声哭泣。
“那边安排了船，我会让你送你回陆地，”霍经年说：“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心悔改，但我不想对不住霍二的临终嘱咐，更不希望他在九泉下看见你继续待在这个地方被折磨。但请你记住，我对得住霍二，更需要对得住我的爱人，一旦你再次有什么心思，伤害任何人，我绝不姑息。”
韩吟玥没有说话，仿佛根本听不到旁的声音，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是继续饮泣：
“你为什么这么傻……我说说而已，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去摘花……”
夏妩看着她的样子便知道，不用旁人惩罚，她的下半生便会活在对自己的惩罚中了。
她已经没有伤害别人的力气了。
她的手滑入霍经年的掌心，示意可以走了。
霍经年对着不远处一同来岛上的谢朗递了个眼色。
谢朗领着船上的人朝韩吟玥走去。
两人挽着手，朝泊在岸边的快艇走去。
了结一桩心事，夏妩心情舒快不少，霍经年感受得出她的轻快，低了声音：
“真的让她离开？”
夏妩抿唇：
“如果霍二没死，韩吟玥可能和他已经重逢了，这会儿可能幸福地在一起，她或许也不会犯那么多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世事弄人。又哪有人天生的是恶毒胚子？”
他无声勾起唇，捏住她白皙手掌，温柔把玩摩挲：“霍太太格局大。”
却又玩笑：“不过按你这么说的话，我和你可能就碰不上了。”
夏妩缓步，倒也是，如果霍二没死，他就没法代替霍二的身份回国，当不了霍家的二爷，她确实就可能碰不上他了。
“但没关系，”他攥住她的手往上一托，凑近薄唇边：“不管你在哪里，都飞不出我的五指山，到哪里也得把你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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