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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谢灵毓见到长生心中还是有几分愉悦的,放眼整个苗域,除了墨舟和墨荀,知道他被打的也只有顾妙音这个始作俑者。
她既知道让长生来送药,必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既是知道错了,也不是不能原谅。
于是,谢灵毓故作不经意问长生,“谁让你来的?”
长生回道,“昨夜属下去寻苗千机,恰逢顾娘子正在院中小酌,她酒后失言说出了在殿中殴打主上之事,属下这才知道主上您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谢灵毓又又又被气笑了,就不该把她想得太好。
“本君在云宵殿这两日她都在做什么?”
长生,“顾娘子不是找苗千机喝酒就是跑去峒壁口望风,顾娘子行事向来乖张,没人知道她在那望什么?”
峒壁口时常会有暗卫经过,这祸坨子已经猜到极乐蛊的功法是双修之道,既然他这条路走不通,以她的离经叛道说不得要另外开辟出一条新道。
谢灵毓头疼。
听了这消息第二天就顶着一张被抓花的脸去了守山政殿。
他是苗域人人敬仰的新神,如他这样的人竟能容下有人挠花他的脸?且那人还安然无恙好好活着,足以说明顾妙音有多受宠。
当然,这只是其中最肤浅的一层理解。
以苗千机为代表的一群吃瓜民众看得更深,脸都抓成这样了,这是有多激烈?玩得也太花了。
而这件事产生的后果是,此后但凡苗域峒寨里的人,只要是男的,远远看见顾妙音便吓得纷纷绕道,就连路上遇见个男童问路,孩子的母亲都会一脸惊慌把孩子抱走,换个女童来答。
还未实施的计划就这样被谢灵毓搅黄了,顾妙音气得又想打人,没等她将此事消化,谢灵毓又从云霄殿搬回了摘星阁。
他改变战略了。
原以为如她这般受不得气的性子,定然会有一场胡搅蛮缠的争吵,没曾想她直接不理人,不仅在床榻上跟他化楚河汉界,连平时相处都跟他泾渭分明。
也不知她是怎么做到的?明明都在一个寝殿,前一秒还与侍女们谈笑风生,后一秒就直接把他当空气略过。
一开始,谢灵毓对她这种幼稚的行为嗤之以鼻,但过了三天后,他才知道原来这世间男女之间还有这样的博弈。
挠人心肝,胜之无望。
原来,他也有打不赢的战。
今日是第七天,他已经不想跟她争输赢,论对错了。
谢灵毓爬上榻,将分界线上的软枕一把推倒,托起顾妙音陷入软枕的半张脸。
“滕娘。”
寝殿大门开了一角,滕娘跪在门外,“主上有何吩咐?”
“去打盆热水来。”
滕娘神情微动,“是。”
不多时,滕娘便端了一盆干净的热水进殿,“主上,让奴来伺候顾娘子吧?”
谢灵毓,“不必,出去。”
“是。”滕娘将铜盆放置榻边,待退到殿外才轻轻掩门,门缝关闭那一瞬间她还是没忍住往榻上看了一眼。
彼时,谢灵毓已经捞起了袖子在拧湿巾……
星光落满荧辉,那双淡漠至极的琉璃瞳罕见地有了几分温柔。
滕娘心中一怵,赶紧退下,不敢打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