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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了这么久的大鱼,眼看就要入锅了,现在告诉他们渔网破了?
司马昱,“雪崩在何处?”
左迟,“距离守界碑不足五十里。”
守界碑乃当年胡族吞并大晋北境后重新划分的国界,守界碑以北为胡,以南为晋,若拓跋云峥逃回北界,再出兵便是国战。
司马昱站起身,“传孤口谕,令嘉峪关边关将士点兵擒人,就算拓跋云峥逃回北界也给孤追过去!杀!”
左迟和夏侯俱是一愣,万没想到残暴的君王竟还有这样的血性。
往年也并非没有胡军犯境的事,扰得北州城和嘉峪关的晋人水深火热,但朝廷的贵族生怕打仗,每次都不了了之。
“愣着做什么?”
左迟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末将这就去传令。”说罢,转头出了营帐。
司马昱起身走到剑架前,取下天子剑,“夏侯,传孤令,点兵十万随孤亲征。”
夏侯怔然,“君上不可,边境凶险,天子之威坐镇后方足可鼓舞士气!”
司马昱侧身看向垂帐后的那张睡脸,眸光缱绻又复杂。
上一世他筹谋善算,纵使重掌大权却还是成了亡国之君,家国破碎痛失所爱。
想来仙仙鄙弃她、不愿选择他的原因大概是恨他宫门城破那日,他不仅没能护住她还扔下她独自逃生。
那时他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人活着总会还有希望,也许等他东山再起,他们还能再遇见。
可是后来他才知道,有时候人活着才是最大的痛苦。
仙仙故去的那几年,一开始他不敢自寻短见,因为他没脸去见她,他怕在地下遇见她,她会质问他为何抛弃他?
但最后他还是鼓起了勇气推倒了寝殿的烛台,因为比起质问,他更怕去的晚了来生就遇不到她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竟有这样的来世。
“君上!”
夏侯还欲再劝,司马昱却已经将天子剑挂上了腰间,“不必再劝,孤是天子,天子守城理所应当。”
*
狂风肆虐,越往北地冰雪越大。
拓跋云峥的兵马被桃源阻杀了一大半,又遭到了龙吟军的埋伏,万人大军如今只剩千骑残兵。
楼那罗顶着风雪,大喊道,“殿下,还有三十里就到守界碑了,北界有贺奇将军守着,只要过了北界咱们就安全了。”
拓跋云峥一言不发,奋力抽动马鞭,几番生死追逐顾婉婉早就受不住马儿颠簸,昏死了过去。
“快!还有三十里!闯过北界来年便可一雪前耻!”楼那罗的声音在风雪中怒吼。
“殿下!殿下!”这时,仅存的一队暗探骑兵从风雪中策马相告,“殿下,嘉峪关出兵了!”
拓跋云峥愕然,“你说什么?”
往年不管边境怎么打闹,大晋朝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怎么边关的晋军都出动了?
顾婉婉幽幽转醒,结着风霜的眼睫颤颤望着故土的方向,“殿下,嘉峪关的将领若无军令不会随意挑起战事,看来,是天子授意。”
天子授意?
得顾婉婉提醒,拓跋云峥这才反应过来方才被雪崩阻断的兵马英姿不凡,并非江湖之客。
“殿下。”顾婉婉颤巍巍拔下头上的簪子,“为今之计只能留下军队阻击晋人,能拖多久是多久,咱们务必快马加鞭。”
拓跋云峥脸色不明,“你让本王舍弃他们?”
“是!”顾婉婉用力抓紧身下的鬃毛,不由分说将簪子刺进马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