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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中仿佛有人将我拖入了黑洞的深渊,有双手紧紧扼住我的喉咙,让我发不出半点呼救。四周黑暗阴森,我看不见半点光亮,那双手有扼住我的喉咙,溺水窒息般难受。
忽然扑通一声,我被扔进了一池水潭,水底好似有光亮牵引着我,我努力往那处挣扎游去,那光亮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我一时欣喜,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去,却跌入了更深的噩梦无法清醒。
梦中还是那片粲然的桐花,昆仑墟之巅,仙气缭绕,白云蓝天,岁月安然流淌。
我在桐花树下闭目休憩,师兄在一旁抚琴,琴声静静流淌,安然静谧。
玉辰急冲冲跑过来,衣襟散乱,满目慌张,“大师兄,二师姐,你们怎的还在此处弹琴?!
师兄眉间微皱,并未停下抚琴的手,淡淡问道,“何事让你这般惊慌,慢慢说来便是,莫要扰了你师姐小憩。”
他满脸慌乱,如临大敌,但还是将来龙去脉告知:“不知是那个碎嘴的弟子将师尊的八字批命给泄露了出去,那周王听说,当即发兵百万,要夺师姐回宫呢!现在那百万精骑已达到山脚,明日一早恐怕就要登上昆仑墟,你们却还有时间在这弹琴赏花!”
玉辰边说边急得跳脚,一番话没惊扰到师兄,倒是把我惊得全无睡意,“发兵百万?且已到山脚?为何昆仑上下无人知晓,且从帝都过来,就算飞,恐怕也需要两日的功夫,他区区凡人,何以这般快?”
“我亦不知晓,好似那周王四方网罗高手,且已破了山间师尊布下的七星阵,此行志在必得,师兄师姐快快想想法子,且看看该如何?”
我微微惊讶,但还是稳住急躁的情绪,“师尊呢?”
玉辰听言颇为恼怒,“你二人当真是活得逍遥自在了些,竟不知晓师尊半个月前便闭关了,就算师尊未闭关,他已修为仙者,不便对凡人出手,况周王身负龙命,又请了各路能人异士,恐怕此次是志在必得,这,这该如何是好……也不知是哪个碎嘴的第弟子,让我知晓了,我定第一个不饶他!”
玉辰义愤填膺地说道,师兄却依旧淡然抚琴,一身白衣,恍若谪仙,仿佛全然不受影响,这般一瞧,会让人以为他只是一个路人,那玉辰才是被这抢夺的主角一般。
我知晓他一向与我和师兄较为亲厚,这番着急亦是情有可原,没想到却千瞒万瞒,师尊的批命还是被泄露了出去。
可事已发生,再着急也没用,我淡淡一笑,倒是十分洒脱地面对这一局面。
“玉辰莫恼,这世上没有解不开的局,同理,亦没有摆不平的麻烦!”
我招呼他在石桌旁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我脑中已是千思百转。
当今周王本是身负龙命,奈何朝中旧臣一直对其血统耿耿于怀,师尊尊为仙者,其之批命一向被世人奉为金科玉律,不敢半点逾越。此番又亲批我乃天生凤命,依照世人的想法,凤命自然要配真龙,而周王虽承了大业,终究是次子,没少被旧臣们拿血统做文章,正巧有此机会,便要夺了我入宫,以堵悠悠众口。
我不由嘲笑,这周王本不必这般兴师动众,他本是龙命所归,继承大统乃是迟早的事,没必要听信这批命,娶我以堵众口。
但世人终究免不了俗套,如若今时今日,是一个昏君当道,恐怕娶了我也无济于事,终究免不了国破家亡的局面,但若是如周王一般身负龙命之人,就算没有我,这江山亦是稳稳当当。
如此简单的道理,世人偏偏看不通透。
我看向师兄,且看他的意见如何。
他感受到我的目光,停了抚琴的手,眉目温润,似乎山下的百万雄狮并不存在一般,淡淡笑道,“倾华以为如何?”
他将问题抛了回来,一派淡然闲雅。
我淡淡一笑,心中已有了计较,遂道,“倾华以为,大局已定,恐怕不由我做主,然至今却依旧有两个选择,其一与师兄在一起,其二与这周王在一起。”
师兄淡淡摇头,温润一笑,“一个选择足以。”
我微挑眉头,静等师兄下文。
他温润一笑,眸若星辰,“倾华,我们私奔吧!”
我想那是我听过最动听的情话,他就那么轻飘飘说出来,却在我心上有千斤重。
决定私奔以后,我与师兄在师尊洞口拜了三拜,简单说明意图,但听洞内传来师尊一声长叹,“既已知晓此乃命数,你又何必强求?”
师尊这话模棱两可,我不知晓他说的是我,还是师兄,只是感觉师兄身形一僵,握着我的手越发用力,眼神带有一丝不甘。
“弟子不明白师尊所言。”
“她与周王之间,有段牵扯不清的孽缘,恐怕为师与你也奈何不得,你又何必强求?”
师兄自嘲一笑,沉声道,“师尊说得容易,凡事讲究先来后到,安衍与倾华心意相通,早已互许终生,认定了彼此,他周王此番横刀夺爱,已是世俗所不容,既然师尊说此是命数,弟子便忍不住要博上一博,命数又作何?弟子不信逃不过这命数!”
师兄一向温润如玉,做人待事一向是宽厚有礼,然此次言论却带有一丝不甘屈服的戾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师尊在里头喟然长叹,良久不再言语。
我与师兄又拜了三拜,决然离去。
我与师兄约定好在断崖边会面,当下便各自去收拾细软。
玉辰拉着我不舍地要跟着我走,我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此番我与师兄是去逃命,又不是游山玩水,你且安安分分在昆仑墟练好师尊交给你的术法,等风声一过,我与师兄便会回来。”
他不依,师兄不得不端出了大师兄的架子,将他唬了回去。
我与师兄约好子时会面,待周王的兵将们皆已入睡之时,择了小路去私奔,因昆仑墟出了泄密之人,我与师兄便决定分开行动,以防再次落入奸细的眼中,约定好他先出门,一炷香之后我再去寻他。
那夜,夜风微凉,我兴奋又紧张地赶到与师兄会会面的断崖,却不见师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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